楊億看著黎叔兒的背影,暗自嘆了口氣,蔫頭耷腦地跟著走了過去。
一旁,魏二苟“嘔嘔啊啊”地吐了,真吐了,吐的全是黃綠色的傳統文化。
行進間,楊億和魏二苟就感覺那瀝血灘跟火山灰似的,一腳踩進去,鬆軟如沼澤,走起來很是費力,還能感覺到有軟體的活物在下面遊動,不時撞到他們腿上。
“叔兒,這下面不會有蛇啥的吧?”見黎叔兒走得很自如,楊億心裡倒是有底兒,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下面的東西叫冉丹,可自如來往於十八層地獄,靠採食那些在磔刑地獄、刀山地獄裡受刑的鬼魂的血肉過活,也是地府裡的清道差役,不妨事。”黎叔兒輕鬆地答道。
“這地府裡的東西咋都這麼霸道啊,我去。”魏二苟小聲感慨道。
“好了,前面就是往生河了,你們要打起精神,這往生河非比尋常,兇險得緊啊。”聽聞到前面的河水聲,黎叔兒面色一變,變得緊張起來。
“叔兒,不是順著往生河咱們就能回到陽間了嗎,您怎麼這麼緊張兮兮的?”楊億見一路放鬆的黎叔兒倒了這最後一個關口卻莫名地緊張起來,心中大感困惑,遂問道。
“往生往生,臂如婦人產子,什麼危險都可能發生,才會有子女生日,母親難日,其兇險不言自喻,這往生便如人心生一般,倘若是那般容易,這古往今來,冥府裡的鬼魂也何必去那六道輪迴裡轉世投胎,只管從這往生河裡逆流而上便可再世為人了不是?”黎叔兒瞪了楊億一眼,“要想過這往生河,不扒幾層皮是休想過得去的。當然,若是有機緣之人,倒也要容易幾分。”
“那我們是有緣人嗎?”魏二苟追問了一句。
“那要試過才知道啊。”黎叔兒小眼睛一翻,說了跟沒說一個樣兒。
到了往生河河邊,楊億和魏二苟剎那間就瞪大了眼睛,媽比的,這哪是喝啊,分明是高逾千仞的懸崖嘛!
站在懸崖邊,看著黑雲蒸騰、深不見底的下面,楊億和魏二苟腿肚子都轉到前面了,哥倆相互扶著坐到地上,仰臉看著神色如常的黎叔兒,一臉苦相地問道:“叔兒,你說實話吧,我們不打你,你是不是走錯路了,沒事兒,咱們這就返回去,成嗎?”
“這就是往生河,錯什麼錯?”黎叔兒一橫稜眼珠子,說道。
“叔兒啊,你說你把,讓我說你啥好,明明是沙漠,你非說是嶺,明明是懸崖,你非說是河水,不是,您穿的是安踏鞋吧,咋這麼不走尋常路呢,哎呦喂,我跟你可上老火了,您啥時候能說句準話啊!”魏二苟看著一本正經的黎叔兒,真是無語抽噎了。
“嗯嗯,我問你們,這鬼魂轉世為啥叫投胎啊?”黎叔兒是成心折磨楊億和魏二苟,不緊不慢地問道。
“投胎也不是投河呢……啥?您不會是讓我們從這裡跳、跳下去吧?”楊億撲稜一下站了起來,表情驚恐地看向黎叔兒,話都說不利索了。
“然也!那啥,為了不讓你們太激動,叔兒先打個樣兒啊。”黎叔兒一聲大笑,隨即一步一步向懸崖邊上走去。
“叔兒,您別鬧了行嗎?”楊億和魏二苟攔住黎叔兒,不知道黎叔兒是玩真的還是又在搞什麼貓膩。
“你們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黎叔兒推開楊億和魏二苟,縱身朝山崖下跳去。
“跳不跳隨你們,船是不等人的……”山崖下,傳來黎叔兒悠長的聲音。
“我去,跳還是不跳啊?”魏二苟看向楊億,問道。
“你說呢,哎呀呀,媽呀,這麼高啊……”懸崖上,剩下的魏二苟聽見下面傳來楊億綿延不絕的慘叫。
“草,我特麼真是作死的節奏,跟著老道和這麼個二貨胡鬧,太太太爺爺,我恨你!”魏二苟嘚啵了一會兒,一閉眼睛,也跳了下去。
楊億和魏二苟就感覺耳邊風聲呼呼掠過,漸漸地,就感到胸悶氣短、兩眼發黑,好像要暈過去了似的。
終於,楊億和魏二苟先後落到了一堆柔軟的東西上,所幸到沒有受傷。
半響,楊億和魏二苟才爬了起來,定睛一看,發現自己落在了濃密的灌木叢上,只是那灌木很奇怪,不似陽間的樹那樣有枝條和樹葉組成,而是由許許多多好像是觸角一樣扭動著的軟體組成的,難怪他們落在上面會感到那麼富有彈性。
也難怪黎叔兒會那麼義無反顧地跳下去,看來他是早就知道這下面有這東西墊底,才會那麼“勇敢”地跳下去,擦,既然知道,為毛不早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