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盾牌”消失了,黎叔兒吐出一口冒著白霧的寒氣,看向楊億和魏二苟說道:“擦擦你們的鼻血吧。”
一開始,楊億和魏二苟還以為黎叔兒是在譏諷他們對那異域女子心懷不軌,不想一抹鼻子,果然見手背上有血跡,才知道自己真的在流鼻血,不由驚詫的看向黎叔兒,還以為自己中了什麼邪術呢。
“你們體內被植入的金剛杵,本是需要用充足的內丹之精氣來支撐,才能獲得源源不斷的能量,但你們現在根本不懂調息打坐之法,修煉內丹自是無從談起,因而,每次你們利用金剛杵獲得的能力,都是在消耗你們自身的精血,時間一長,你們自然會身體受損,流鼻血在所難免,所以,這段時間裡,若不是萬不得已,你們一定不要再輕易妄用金剛杵了,聽見沒?”黎叔兒看向楊億和魏二苟,眼中掠過一絲隱憂之色。
“嗯嗯,那您為啥還要給我們整這個調調啊,這不成心害我們嗎,您是何居心啊?”魏二苟根本沒把黎叔兒的話往心裡去,看向黎叔兒調侃道。
“叔兒本也沒想這麼早將金剛杵的技法傳授你們,怎奈這一路上太過兇險,沒辦法,才想出這個飲鴆止渴的法子,也是無奈之舉。”黎叔兒多少無奈地看向楊億和魏二苟,難得表情很誠懇地說道。
楊億正要說點什麼,就見桃木妖領著一干難民已經將那些載有被搶掠來的小兒的馬車團團圍住,那些好似受驚的白鼠一般的官兵們滿臉驚恐地看著那些憤怒難當的難民們,渾身顫抖,連握著的刀槍都給予墜地。
“叔兒,索性將這些沒心肝的敗類都殺了吧,落得個乾淨。”桃木妖在青騾子上冷覷著那些官兵,說出話比凜冽的寒風還要刺骨錐心。
“算了,他們不過就是些被脅迫的莊戶人,你沒見他們連刀槍都不會用,那姿勢跟他孃的握鋤頭沒啥區別,哎。”黎叔兒看著那些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饒的官兵,不禁動了惻隱之心,遂出言勸阻道。
“好吧,您是天字第一號的大善人,哼!”桃木妖白了黎叔兒一眼,有些不甘心地指揮那些難民去車上接自己的孩子,自不免又是一番骨肉相見的嚎啕大哭,且一筆帶過不提。
再說黎叔兒、楊億、魏二苟他們實在是受不了那些難民的悲聲,一見有桃木妖在那裡陪著那些難民傷感,樂得躲到一旁去審訊那些被趕到一隅蹲著喝風的綠營兵們。
楊億和魏二苟幹這些活早已是輕車熟路,不待黎叔兒吩咐,就去那些官兵中尋找可供審訊的目標。
尋摸了一圈,魏二苟一指其中一個看起來年近五旬的老兵,齜牙一笑道:“劈柴劈小頭,問路問老頭,這一看就是老兵油子了,肯定知道一些事兒,就你了,嘿,躲啥,說你呢,就你,出來!”
那老兵一見魏二苟跟個怒目金剛地瞪著自己,先自怕了,哪裡還敢出來,怎奈那魏二苟幾步近前,硬是將他薅了出來,只得縮著脖子,畏畏縮縮地跟著魏二苟和楊億來到黎叔兒面前,雙膝一軟,跪了下去。
“起來說話,看你年紀也近知天命了,怎地還跟著他們趕著損陰德的事兒啊,羞不羞也?”黎叔兒看著那和自己年紀相仿的老兵,語氣不懌地嘆道。
“大老爺有所不知,如今這到處是兵荒馬亂的,種田人哪裡還有活路,小人無能,只能混跡在這兵營之中,每月靠著那幾十斤俸米養活一家子,實在是沒法子啊。”那老兵被黎叔兒說得是無地自容,老淚縱橫。
“算了,不說這些了……”黎叔兒遊歷大江南北,自然知道自西洋強盜入侵清朝以後,國力漸危,民生凋敝,大量的農民破產後流落於縣城裡,成為了遊民,而今再加上洪秀全起事後,原本經濟稍好的東南地區亦是形勢糜爛,民不聊生,象這老兵這樣掙扎在生死線上的百姓,自不佔少數,便也無心再講什麼大道理。
想來也是,子曰:倉廩足而知禮節,當老百姓飢無食、寒無衣,每日為那一日三餐而奔走呼號的時候,你還跟他們將什麼禮義廉恥,豈非是痴人說夢?
生逢亂世,唯一的信念就是不擇手段地活下去,這也是為什麼饑荒之年人會食人的根源所在。
當一個人最起碼的生存都要難以為繼的時候,那麼壓抑著的原始獸性就會爆發出來,並演變成一場危及所有人的災難。
想到這些,黎叔兒揚天長嘆,真不知在那個時代的那些人到底是怎麼想的,生活在一個太平盛世的年代,該是何等的幸福啊,可他們卻一直是賊心不死,屢屢派人穿越時空,到處生事,真不知將這三界的秩序搞亂了對他們究竟有什麼好處,難道這就是他們一直標榜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