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上飄去。
可是,對面的女子聽了這聲慧兒後,竟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轉瞬間,笑聲便越來越大,直大到震人耳膜,刺人心肺。看著女子狀若癲狂,阿鈺總算明白了幾分父親心裡的難過。將人心比自心,如果有一天,尹雲天變成了如斯行狀,應該比沉默的睡在那裡更讓她心疼。
也許因為無人打擾,女子自覺無趣,總算慢慢停住了笑聲。卻用怪異的眼神看了阿鈺和無容一會兒,突然天真的說道:“慧兒是誰?”
無容微微一笑,只說:“你,便是慧兒。”聲音比平時輕柔了許多,卻是混雜了憐惜,痛苦和無奈,讓阿鈺聽得一陣心揪。“那你,是誰?”女子想了一會兒,表情滿是無辜的天真和疑惑,似是完全不明世事幼童。
“我……”無容語頓,他是誰?他的身份那麼多,可是,終究一個也說不出口。說他是她的夫?兩人當年一直東躲西藏,瞞著這份見不得光的感情,根本就沒有拜過堂成過親。說他是她孩子的父親?可是,兩人那唯一的女兒,卻是女子一直想要殺害的物件。這樣的親情,怕她更不會承認。說他是武林盟主?的確,就是這個武林盟主,當年親手殺害了她的父親,她的親人。說他是碧雲國皇帝?更好,毒殤教傾全教之力。蟄伏於赤雲國,打的就是反碧雲。反容天的旗號。
無容終究忍不住長嘆,這偌大的天地,竟然沒有兩人可以共容的縫隙。
“我是天容,慧兒,你,可還記得我?”“天容,天容,天容……”女子狀若無神,嘴裡卻一遍一遍重複著這兩個字。聲音越發輕微,嘴角卻漸漸揚起了詭異的弧度。
“父親!”阿鈺感到對面女子似乎有異,想要提醒無容,卻不知。她話還沒有出口,女子已然飛身而起,毒鞭更是已經甩出了一道黑亮的影痕,直刺無容腰際。
無容雖然心神有怔,但是兩人武功畢竟不在同一等級,待得北堂慧異動之時,無容已然察覺,當即當即把阿鈺護到身側,抽刀擋鞭,旋身迎敵。所有動作皆是行雲流水。不著片刻,已使那毒鞭。纏至流雲刀的刀身,完全不受了主人控制。再一扯,一挑,一甩,那鞭子,瞬間離了北堂慧的手,完全失了逞兇鬥狠的模樣,如敝屣一樣,蜷成一堆,被無容摔在不遠處的草地上。
看到那鞭子周圍見方,草地上的草木,竟然瞬間枯黃,阿鈺不由心驚,這鞭子如果甩在人身上,過不得一時三刻,怕就要去閻王殿報到了。
“天容,我北堂慧,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女子見兵器被俘,卻絲毫不減氣焰。站在原地,眼裡是烈焰般的憤怒,面上也帶著狠戾的笑容。
難道這女子清醒了?阿鈺看著對面與自己相似的容顏,卻是那麼猙獰的模樣,心裡也苦苦的,不太好受。
無容把女子刺骨的怒氣看在眼裡,卻仿若什麼也沒看見一般,只是一如之前,用平和的語氣,說著來意,“我此次前來,是為了上次兌現上次之約,明日,我自會帶著阿鈺到約定之地,望北堂教主寬限。”
氣氛頓時變得低迷而尷尬,無容和北堂慧,都只是一動不動的看著對方,一刻鐘過去了,竟然沒一個人出聲。阿鈺站在美人父親身邊,感覺空氣周遭的空氣都快要被兩人吸光了,氣壓低得可怕。
“她是誰?”半晌過後,北堂慧總算出聲了,卻像是終於發現了無容身邊還有他人一般,指著阿鈺,語氣凜冽。
“她是……”無容聲音突然一頓,接著又恢復了平和的面容,看了阿鈺一眼,輕飄飄的說道:“丫鬟罷了。”阿鈺先是看向父親,接著又看向那個她此生的生身之母,張狂狠戾的外表下,不過一顆傷痕累累的內心,連心智都被情所束,被恨所累。
阿鈺突然笑了,躲開父親刻意護佑在前的手臂,阿鈺直視著女子,聲音不高不低,不快不慢,只用著陳述的語氣,說道:“我叫阿鈺,是你的女兒。”
無容無奈的嘆息,對面女子踉蹌的腳步,全因這一句話而起,接著便定格在那高遠廣闊的天地間。他們原本是一家人。可在如此廣闊的天地中,竟沒有他們一家人的容身之所。
女子突然發出一聲長吼,隨即兩隻手同時拋起,半天之上,促響的紅黃二色煙火信子,爆發了一輩子的絢爛,只剩點點星煙,消逝天邊。
待得阿鈺反過神來,她與美人爹爹周圍,已然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毒殤教眾。父親只是護著她,輕握著手裡的流雲刀,卻是不動不語。阿鈺知道,父親定是從一開始就發現了這些人,這樣的情境,換父親一人,一定輕鬆躲過。只是,如今多了她這個累贅,想要突圍,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