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不妨說來”
“我只說給你一人聽,旁人兇巴巴的,不說。”
他此言一出,無雙率先站起身來,朝冷臨風拱手說“無雙本為飲酒賞景而來,在旁靜候冷兄好了。”
他隱去晏兄不喚,自是迴避之舉,這陳年舊事,且不論是真是假,總是旁人的家事,他自不能置身其中。
冷臨風點頭回禮,微微舉杯算是感激他知情善意,做人行事張弛有度,頗有惺惺相惜之感。
再看落琴神遊外物之態,若不是有她……他們該成為朋友,肝膽相照。
晏元初心中好奇,卻也不得不效仿無雙,退到一旁,飲酒不語,揣測這瘋老頭到底說些什麼。
惟有晏紫瀾不想置身事外,撇了撇嘴,老大不情願的挪了兩步,一雙妙目只看著冷臨風,希望他開口留人。
落琴將她輕輕一拉,示意迴避為好,剛要離開。
只聽冷臨風朗聲說道“她是我娘子,但凡諸事,我從不瞞她,她必須留下來,我夫妻甘苦同當,樂事共享。”
他眸光如水,帶著深深的含義,有信賴,有理解更有情深,融合在一處,直略芳心,
一把將落琴拉下,坐在身側,哪管眾人的眼光心思。
“好,應了你了。”那瘋漢見落琴未綰髮髻,並非出閣之婦,服飾儀容應為閨中少女,倒也不願深究冷臨風言中之意。
飲盡了杯中之酒,神色收斂,輕輕地開口,此時倒也略帶著幾分凝重。
“十多年前,那晏九環並未成名,仗著一身外家功夫,行走江湖,少有人知,且不說他的行事人品,便是師承來歷,說法也是紛紜。
可他卻極為有幸,得前任盟主夏止儒夏大俠的賞識,在府中行走,幫著夏大俠督辦各項事務。
沙平關一役,是他人生的轉折,聽說當年他拼了自己性命不顧,將待產的夫人送到夏府。
報著必死之心,帶著正派人士一十二名,深入落月教總壇,滅了邪火,探了地形,我正派人士才能一舉攻下,將邪魔歪道全數殲滅。”
冷臨風聽得仔細,早忘了飲酒一事,落琴倒是沒由來的一嘆,這晏九環果然慣用開城投敵的伎倆,屢屢如此。
“邪教殲滅後,他一舉成名,論功行賞,卻將功勞榮譽全數推了,第一時間回到夏府,聲言只想見一見自己的夫人和剛誕下的幼子。”
“如此說來,他也算重情重義。”冷臨風聽到此言,心頭一熱,若沒有弄錯,這妻房幼子,自然是娘和自己無疑。
“晏夫人見自己夫君平安歸來,且立下了赫赫之功,心中歡喜,加之幼子誕生,更是雙喜臨門,當下便叩謝夏大俠對自己夫君的栽培之恩。”
“那晏夫人更是知禮良善的好女子。”落琴由衷一讚,倒也不是因為她是冷臨風之母。
“那夏大俠是什麼人物,乃是一代英雄,見他伉儷情深,且晏九環又是這般年輕有為,當下便與晏九環義結金蘭,還誠邀他夫婦長住夏府,以親朋待之。
“晏九環與晏夫人推託不過,便只好住了下來,他能與武林盟主結成兄弟,在江湖上自然聲名鵲起,如日中天。
你們還別說,這一住倒也引來了一段佳話。”
“什麼佳話?”冷臨風與落琴同時開口相問。
那瘋漢滿飲一杯,眸中笑意加深“少年郎不知道舊日事,這夏大俠十分儒雅,可算是江湖中頭號人物。
偏偏英雄氣短,最愛自己的夫人,夫人但凡有所求無不應從。
這位夏夫人生得如何無從而知,卻讀書閱卷,乃有識之人。
晏夫人帶著幼子夏府一住,竟與這位盟主夫人成了手帕交,平日裡晏九環跟著夏盟主事務繁雜。
而她們兩位夫人倒是調音弄鳥,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只聽著這瘋漢淺淺的描述,冷臨風便可感受他母親昔日的歡樂,朗朗的一笑,眉目生動至極。
“可是好景不長,那一年夏夫人因父亡故回鄉丁憂,一去就去了三月之久,晏夫人掛念好友,怕她太過傷心,倒也寢食難安。
三月之後這夏夫人果然如期回來了,卻變得憔悴難當,且心神恍惚不言不語。
不管夏大俠與晏夫人如何撫慰,均不見好轉,這位夏夫人臥病在床竟也不起,跟著就發生了極大的禍事。”
“什麼”冷臨風與落琴一驚,緊問道。
“那一夜子時,一場大火,在頃刻之間讓宅子成了瓦礫,便是這位武藝卓絕夏大俠,竟也葬身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