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的乃為初南,他這身份實在好,死了的便是死了,無法出面作證,而活著的或許也只能記得帶頭的乃為初南,若然我大央追究起來,西申可以將責任全推到初南身上,只說初南記恨我大央,糾結餘孽伏擊,乃其個人行為,實在與西申無關,我們也說不出旁的來不是麼?”
衛都搔頭笑道:“左相大人說得極是,末將先前倒是沒想到這點上。”
晏亭微微的笑,而蒼雙鶴垂著眼皮,看不清他此刻的想法,出乎意科的,原本一直不拿正眼看著晏亭的卿玦竟在這個時候出了聲,他的聲線很美,蒼雙鶴的聲音不管何時出口都令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而卿玦的卻是完全另外一種感覺,若然他不欲親近的人,聽他說話總也帶著幾分虛無的清冷,而反之,面對了他喜歡的人的時候,他的聲音又飽含了感情,好像要將人溺死在其中。
晏亭已經很久很久沒聽過卿玦飽含感情的聲音,直到近來,她連他冷淡的聲音都極難聽見了,這一刻,卿玦的聲音似乎有些情緒的波動,不過那波動很快,快到令晏亭感覺那只是她的錯覺罷了。
“敢問左相大人,若照著你這說法,西申無限期拖延下去,我大央難不成便要陪著他一直耗下去?”
晏亭挑了挑眉梢,將視線轉到了蒼雙鶴臉上,而他則好像沒有發現她的視線一般,一直低垂著頭看著手中的布條。
晏亭才不信那麼小的布條上能囊括多少訊息,讓蒼雙鶴看了這麼久也沒看完,心中分明,這一刻蒼雙鶴是將麻煩推到她身上來了,且沒有一絲一毫幫著她解圍的打算。
想到這點,晏亭的心頭有幾分不舒服,沉悶片刻之後,倒也不客氣的直接開口說了起來:“若然當真的想快速與西申對戰,倒也不必擔心那麼多,派一騎快馬,將西申兩個公子的首級取來,丟進西申的校場上,他們要是不出兵,便是真的沒想與我們開戰。”
衛都伸手撫著蓬鬆的鬍鬚,點頭道:“不失為好計,這事交給末將了,這些年沒少吃西申匹夫的氣,這會兒要一把出了氣,想想就覺得暢快!”
說罷當真就轉身向營帳外走去,沒走兩步被卿玦不動聲色的攔住了,衛都不解的盯著卿玦。抱拳道:“將軍可還有旁的吩咐?末將便一道替將軍辦了。”
卿玦的視線冷冷的掃過衛都,平緩道:“左相大人說笑呢,你這般的急切作甚?”
卿玦已經將視線對上了晏亭,輕緩道:“左相大人方才那也不過是意氣用事的說法罷了,西申的二位公子我們暫時還不能動,何況,本將軍知道先生的師妹也未必會同意這事,而且我們尚需藉助波斯的兵力,也不好太動萱姑娘的心情,本將軍不認為左相大人心中是這樣想的。”
被卿玦揭了心事,晏亭不怒反笑,對著卿玦點了點頭,“姬將軍果真好見地,是,本相併非當真想要動公子野和公子舒,且不說雅雅心中作何想法,單單就公子野在六國之間的影響也不好輕易動他,我大央要乃仁義之師,怎能用這樣的手段?”
惡—— 仁義之師,這話出口之後,不但說出這話的晏亭覺得身體發寒,就是衛都也斜了眼睛,好像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喃喃的念著:“仁義之師啊?”
晏亭伸手掩著唇,輕咳了咳,不百繞在“仁義”的話題上,略低沉著聲音道:“這幾日大梁城中定然密佈了西申的細作,好在出徵之前鶴先生已經吩咐將那兩個公子轉移了,他們按兵不動也不過是等著西申的訊息罷了,既然我們幾十萬大軍行走都能給初南造成錯誤的認知,此番也容易,讓申厲王以為兩個公子獲救,然後令西申主帥出兵,我們做出防守,他們犯我在先,也不會被天下人非議。”
晏亭這番說法與蒼雙鶴不謀而合,不過蒼雙鶴已經暗自吩咐了姬殤將假訊息傳出去,此刻他手中捏著的就是姬殤傳回的關於申厲王反應的訊息,晏亭言罷,蒼雙鶴又抬頭將視線對上了晏亭,對著晏亭柔和一笑,換回了晏亭白眼相向。
蒼雙鶴並不回應晏亭的不滿,依舊淺笑,將視線轉到了卿玦的臉上,聲調徐緩道:“準備準備吧,不日西申將要密探我軍營地,切莫給了他們機會,再拖上個七八日,兩方夾攻,令其措手不及,仲夏便可凱旋。”
他話中的意思不需過多的追問,晏亭也猜到了蒼雙鶴定是已經行動了,心中湧起默契的歡愉,且更為那句伸夏可凱旋而激動,不因他是鶴先生,不因她瞭解他有多大的本事,單純因為她信他!
晏亭的視線這一刻肆無忌憚的膠結在蒼雙鶴臉上,卿玦好似不曾注意一樣,與常日一般兀自盯著虛無的一點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