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父親來自哪個部落嗎?”
我父親的夢想:奧巴馬回憶錄 第三章(5)
她的問題引起了更多的笑聲,好一會兒,我一言不發。最後我說出“盧奧”的時候,坐在我後面的一個沙褐色頭髮的男孩大聲地重複著那個詞,他的聲音就像猴子一樣。孩子們都控制不住地笑了起來,直到赫福迪小姐大聲地訓斥他們之後,教室裡才平靜下來,我們才得以繼續安靜地點名。
我迷迷糊糊地度過了剩下的一天。一個紅頭髮的女孩想要摸摸我的頭髮,遭到拒絕後,她似乎有些受傷。還有一個臉龐紅潤的男孩問我,我的父親是不是吃人。我回到了家,外祖父正在準備晚餐。
“過得怎麼樣?赫福迪小姐曾經在肯亞住過,真是太好了!我打賭,這讓你的第一天過得輕鬆多了。”
我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上門。
儘管我越來越沒有歸屬感,教室裡其他的孩子卻很快就不再對我感到新奇了。外祖父和我一起挑選的衣服太土氣了;我在雅加達穿得好好的印尼涼鞋在這裡看起來是那麼的寒酸。我的大部分同學從幼兒園開始就彼此認識了;他們住在同一個住宅區,住在帶游泳池的高檔房子裡;他們的父親在同一個少年棒球聯賽運動隊中任教,他們的母親贊助餅乾銷售。沒有人踢足球、打羽毛球或者下象棋,而我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把一個橄欖球丟出去,也不知道如何在滑板上保持平衡。
那是一個十歲孩子的噩夢。然而在入學第一個月,儘管我處境很不好,不過還有其他一些處境更糟糕的孩子,他們被劃為異類——包括那些個子太高的女孩或者太害羞的女孩,那些過分好動的男孩,以及患哮喘病而不用上體育課的孩子。
對了,我們班裡還有另一個孩子,讓我回想起了另外一種痛苦。她的名字叫做克莉塔,在我來班裡之前,她是我們年級中唯一的一位黑人學生。她長得又黑又胖,好像沒什麼朋友。從第一天開始,我們就都躲著彼此,但會遠遠地看著對方,彷彿直接的接觸只會更明顯地提醒我們,讓我們更深刻地認識到我們的孤立。
最終,在一個炎熱的天氣裡,萬里無雲,課間休息的時候,我們發現我們都在操場上的同一個角落裡。不記得我們當時說了什麼,但是我記得,突然間她就繞著體操裝置和鞦韆開始追我。她開心地笑著,我逗著她,不時地避開她的追逐,她最終還是抓住了我,我們氣喘吁吁地倒在地上。當我抬頭向上看的時候,我看見一群孩子,在太陽耀眼的光芒下,臉龐模糊不清,他們指著我們。
“克莉塔有男朋友了!克莉塔有男朋友了!”
隨著圍著我們的孩子越來越多,起鬨的聲音越來越大了。
“她不是我的女……女朋友。”我結結巴巴地說。我朝克莉塔看了看,想要尋求她的援助,但是她只是低著頭,一動不動地站著。“克莉塔交男朋友了!你怎麼不吻她呢,男朋友先生?”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我父親的夢想:奧巴馬回憶錄 第三章(6)
“我不是她的男朋友!”我大聲喊了出來。我跑向克莉塔,輕輕地推了一下她;她蹣跚地退了幾步,抬起頭看著我,但仍然一言不發。“走開!”我又喊了一聲。猛地,克莉塔跑了,跑得越來越快,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了。誇讚的笑聲在我周圍響起。接著,上課鈴響了,老師們把我們帶回了課堂。
在那個下午剩下的時間裡,我一直都被克莉塔跑開之前臉上的表情所折磨著:她的失望,還有譴責。我有點想要對她解釋,這不涉及到私人關係;我還沒交過女朋友,現在也不想交什麼女朋友。但是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我只知道現在要解釋什麼已經太遲了,我受到了考驗,而結果是不合格;不管什麼時候我偷偷地去看克莉塔的桌子,我總看見她埋頭做作業,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一個人獨處,也不理任何人。
我背叛的行為讓我從其他的孩子那裡得到了一些立足之地,但是就像克莉塔一樣,我一般也是孤孤單單的。雖然我也算交了幾個朋友,可以在課堂上偶爾主動發言,學會投出一個歪歪斜斜的球。但是從那天以後,我感到我身上的一部分被蹂躪得粉碎,我躲進外祖父母的生活中尋求避難。放學後,我走過五個街區,回到我們的公寓;如果我口袋裡的零錢寬裕的話,就會停在一個盲人報攤前,他會跟我說新進了哪些漫畫書。外祖父在家裡幫我開啟門,他躺下午睡以後,我就會看動畫片和重播的連續劇。到了下午四點半,我叫醒外祖父,然後我們一起開車去市區,接圖下班回家。我會在晚餐前按時完成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