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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節:奈何江山唱晚(24)
在史料之中有關崇禎皇帝的勤政舉措多有提及,《明史?本記第二十四》中雲:“然在位十有七年,不邇聲色,憂勸惕勵,殫心治理。”而且,從崇禎的諸多舉措來看,他也是想有為的,他在位十七年,動輒下《罪己詔》來安撫民心,所用之言都極盡自責之能事,即便後人看到也會心生感嘆。
崇禎十年閏四月大旱,久祈不雨,我們看上去非常勤勉的皇帝又如往常一樣發出了《罪己詔》,其中痛心疾首地說道:“我設定官員,本來是為了治國安民,但基層的官員貪贓枉法,搞得百姓生存困難……”這些話表面上做出了時刻自醒的樣子,但其實卻把所有毛病都推在了別人的身上,實在是不算厚道。由此我們聯想到朱由檢在上吊之前那番“奸臣誤國”的言論,就更加容易看出,在這個“時刻自醒”的帝王內心之中“面子”真的很重要。在他看來,帝國之所以走向滅亡,百姓之所以水深火熱完全是奸臣的緣故。這樣的認識是正確的,只是這些奸臣是哪來的呢?這些奸臣說白了還不都是你朱由檢的馬仔。現在我們打擊黑社會,對頭目的打擊都是最為嚴厲的。作為帝國官宦集團的最高首長,手下如果全是奸佞之徒,那隻能說明,他這個元首也不是什麼好鳥。
基本上無論是現代還是之前的歷史書籍,大都說崇禎皇帝性格多疑。這一點是不錯的,但這種多疑也有一些例外,在他執政的十七年間也給了一些人極長的政治生命。比如溫體仁和周延儒。這兩個人和良臣不靠邊,但又不能簡單地說成是貪官奸佞,他們的所作所為很是奇怪,幾乎找不到太合適的詞彙來形容他們,基本上這倆人就和渾球差不多少。在明朝最後的十七年中,這兩個傢伙佔據內閣成員的位置達十三年,他們和崇禎一起,為大明王朝的覆滅做出了極為突出的“貢獻”。
一 “周溫”一併崛起
入閣之戰,聯手狙擊錢謙益
在明朝的歷史上,周延儒是一個爭議頗多的人,在一部分人眼裡,他有著忠臣的一面。特別是他第二次當政之後,確有些革敝出新的舉措,甚至也有史書稱讚他“中外翕然稱賢”。但假如我們通觀他的仕途生涯,就可以發現,這個“中外稱賢”的人,骨子裡實在攀不上那個賢字。玩起政治黑手來雖然不及另一個渾球溫體仁,但也絕對是一把好手。特別是在他和溫體仁進入明朝的政治決策層的初期,基本可以用狼狽為奸來形容。
(一)蟄伏不代表沉淪
萬曆四十一年春天,北京城裡比往時熱鬧了很多。此刻春闈大試剛落下帷幕,各地的學子們在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試之後,懷著各樣的心情流連在京城繁華的街道上,他們或興高采烈、誇誇其談,或低眉搭眼、滿腹惆悵。
隨著科舉選拔的結束,這萬千學子大都要返回原籍等待發榜,接著等待他們的就是那份屬於各自的生活。而在全國成千上萬的考生中,最幸運的要數來自江蘇宜興的才子周延儒,他不光在千生萬儒中拔得大試的頭籌,又在接下來的殿試中被欽點為頭名狀元。
很顯然,在這一年裡,所有讀書人的光環都聚集在他一個人身上,坐在高頭大馬上,周延儒一邊接受著眾人的祝福,同時也承擔著更多人的嫉妒,但這些東西並不是他最在乎的事情,此時的他志得意滿,早就開始規劃著自己即將開始的仕途生涯。然而讓他失望的是,他的政治春天並沒有早早到來。從萬曆皇帝四十一年中狀元開始一直到天啟七年,周延儒歷經三代元首,從神宗到熹宗,他始終沒能在政治權利的中心——北京獲得一個差使。天啟年間,他以少詹事掌管南京翰林,這是一個標準的閒差,官位不小卻沒有什麼切實的權力。雖然如此,但在周延儒的心中並沒有放棄的打算,而從他之後的大半生中,我們也可以看到,這個人的政治韌性之強實屬驚人。
在明朝末年的政局中,南京屬於東林黨人的政治範圍,在這裡做官,周延儒非常注意維護自己與這些知識分子們的關係。但天啟年間的政治大環境又對東林黨人非常不利。魏忠賢和他所控制的政治黑手黨猶如烏雲一般,時刻都可能降臨在南京的上空。在這種惡劣的政治環境下,周延儒慢慢地調整自己的策略。讀書時的豪情壯志一點點被切身的需要溶解,在鬥爭的泥潭中,他更像是一個左右逢源的牆頭草。在他的內心之中,輕裘白馬、一塵不然的願景早已化為泡影。他需要的是安定、從容、等待和一朝而發,他始終相信有那麼一天,命運的紅綢將把他和北京緊緊地連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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