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假如沒有出現西出陽關這個人,我會認為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許小冰自己的神經質,甚至那些我親眼目睹的事情,我也曾在心裡暗自歸結於許小冰,認為是她親手做了那些事,而過後又忘記了。西出陽關的出現的確讓我吃了一驚,他所說的話,讓我幾乎相信了許小冰,甚至在昨夜感到了由衷的恐懼。人在深夜的時候,頭腦總是難免要糊塗一些,而經過一番長睡之後,我感到自己很清醒。假如許小冰就是西出陽關……她的目的是什麼?
不,不對,假如許小冰是西出陽關,她的電腦在哪裡?她的房間裡沒有電腦……
我的頭開始疼起來,決定不再想這件事,先觀察觀察許小冰再說。
許小冰不在家中,這讓我有些失望。她的房間門鎖得緊緊的,我敲了好一陣子也沒人回答。
那就等她回來再說吧,我幾乎已經確定事情是她做的了。
吃了一碗泡麵之後,有了力氣,開始尋摸著要找一些有趣的事情來玩。上網嗎?想起西出陽關,我下意識地排斥起網路來。
還是出去走走吧,這個城市是陌生的,也是新鮮的,而一個口袋裡沒有錢的人,瞭解一個城市最好的方式,就是乘坐11路車——靠雙腿行走。
這一番丈量城市,走了很久,仍是意猶未盡。
南城雖然是個陌生的城市,但是很多地方,和我的家鄉——那個更加南方的城市,仍舊有許多相似之處。這個城市雖然大,卻不甚繁華,街道或者陳舊,或者正在建設之中。雲升街是其中一條老街,街道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麼短,一路沿街蜿蜒而去,居然也走了兩個多鐘頭。離開了我所住的那條筆直的街道之後,雲升街慢慢熱鬧起來,街邊的小販擺著各式各樣的攤位,烤紅薯的香氣老遠就可以聞到,賣當地麻辣小炒的鐵鑊燒得滾燙,一塊錢可以吃兩份香辣可口的粉絲或者香乾。最讓我欣喜的是,在一面當街的店鋪裡,發現了一溜七八間租書店。其中一間租書店裡除了流行的奇幻武俠愛情小說之外,當代的純文學作品也不少,我一邊翻書,一邊和書店的老闆聊了起來。他竭力向我推餘華的《兄弟》,我隨手翻了翻,便租了下來。順便向他打聽圖書館在什麼地方,他大致給我說了說,我還是不明白,於是他就在紙上詳細地描繪起地圖來。我將地圖和書拿好,便向他告辭,他笑著從書店裡走出來,我這才發現,原來這個一直坐著的書店老闆,竟然是坐在輪椅上。看到我吃驚的目光,他笑了笑,我也趕緊笑了笑,不免對他留心起來,眼光瞥到他桌上先前正在看的書,是陸文夫的散文。不知為何,忽然感覺心情舒暢起來,街頭的樹枝上綻放的綠芽彷彿更多了,我朝老闆招了招手,大踏步繼續朝前走。
晚飯的時候,在路邊買了一碗鐵板燒粉絲和麻辣包菜,總共只花了一塊錢,卻吃得飽而舒適。這比吃泡麵更加便宜,看樣子,我剩下不多的錢還可以再辦一個借書證了。
回到雲升街六號,又是一番長途跋涉,累得筋疲力盡,卻是心情舒暢。在門口便聽到電視的聲音,許小冰已經回來了,正在吃著晚飯,見我回來,她眼皮也沒抬一下。我跟她打了個招呼,便走進洗手間裡。
浴缸裡又有幾根長長的女人頭髮。
我不動聲色,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許小冰似乎停止了咀嚼——她在等待什麼呢?
上完廁所,我將浴缸裡的頭髮也衝了下去,又對著鏡子攏了攏頭髮。許小冰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低聲道:“你看見了?”
“ 看見了。”我說。
她站了一會,等著我繼續說。我什麼也沒有說,擦乾手,倒了一杯熱水,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節目是我不喜歡的娛樂新聞,將就著看也罷。許小冰說:“熱水不是我燒的。”
“ 哦。”我說。她的一切行為都彷彿故意要讓我感覺到恐懼,這讓我越發肯定,事情都是她故佈疑陣。我想,只要我對這一切都不在乎,她也就拿我沒辦法了。
我的態度讓許小冰很不滿意,她冷冰冰地看了看我,露出一個嫌惡的表情,抬手將電視機關了。我愕然看著她,她不理會我,自顧自收拾好碗筷。
我重新開啟電視機,調到中央10臺。
“我要看書了。”她擋在我的面前道。
“嗯。”我裝作聽不懂她的話,心裡卻也開始冒火。這人一開始就對我表現出很不友好的態度,那也就罷了,偏偏還要裝神弄鬼,就算我多麼不喜歡和人吵架,看來這場架也是免不了了。
那就吵吧,誰也不欠著誰,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