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擎回手打他一下,拳頭被被墨兆錫攥住,他一併將她馨軟的身子帶進懷裡,箍緊她的肩膀和腰壓在胸口。
許久,墨兆錫知道她也沒睡著,悄聲問道:“今天回家都順利嗎?”
甘擎顯得有絲興奮,嘴角微彎:“嗯。”墨兆錫還想問點具體的,比如楊頌英是怎麼對他倆之間的態度是什麼樣的,腰間突然被甘擎的小手擰了一下,“你說你怎麼那麼大能耐啊,墨兆錫?以前我都沒看出來,你連我媽都能搞定,你得多大魅力啊。”
“嗯?”墨兆錫聽不出來她是喜是怒。
“從小到大,我媽都沒有像今天討論你的時候那樣討論過我。”
“討論我?”
“我吃醋了。”
“你好像最近特別容易吃醋。”
她抬頭一瞬不瞬看著他,手裡又擰了一下。
墨兆錫吃痛:“噝,我吃醋,是我吃醋,哪個牌子的醋最好吃,甘小擎?”
“還貧?我說的是認真的。”甘擎垂下臉,睫毛忽閃,向他懷裡靠一靠,“我爸爸去世之後,她從來沒對我這麼親近過,我記得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學校留值日生大掃除,那天掃到很晚很晚,天已經黑了,別的同學都有爸爸媽媽接送,我卻沒有,最後是老師把我送到了大伯家……其實……那天值日會很晚,老師之前讓每個值日生都回家告訴家長,冬天天黑的早,安全起見,最好有家長來接送,而我卻沒說。”
“那是為什麼……”
“……因為我就是很想知道我媽發現我沒有按時到家,會不會惦記我,關心我,或者四處找我。”甘擎鼻子微酸,“結果是,都沒有。”
墨兆錫垂臉吻了下她微溼的頭髮,心口一痛,卻打趣說:“原來你那個時候就會耍心眼了。”
甘擎輕笑:“也許每個人心中都住著一個可怕的魔鬼,它會時不時就跑出來侵佔一個人的理智,讓人在過去、未來或者現在的生存價值中迷失……”半響,甘擎抱著他的腰,仰頭,“你迷失過嗎,墨兆錫?”
53
隱退之前的墨兆錫從來沒迷失過;他目標明確,意志和做法統一;奔著一個方向前進,似乎沒有任何事能阻擋他通往所謂“成功”的康莊大道;當然,現在的墨兆錫除了前幾天甘擎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搭理他之外,也沒有再迷失過,因為他已經用了那一年時間;從那條筆直卻將來註定會再面臨觸碰到他職業底線的大道上急速轉彎。
墨兆錫長長地醞釀一段時間來組織語言;想著——這是個挺長而且曲折的故事,裡面還涉及到他從未向甘擎提及的過去,她會理解他當年急流勇退的做法嗎;會不會……心裡七上八下地垂頭看一眼。
——杞人憂天了啊;甘擎在他懷裡已經乖乖睡著了。
甘擎星期一上班在會議室裡遇見度假歸來的何仲,她坐在靠近門的第一個位置,風從門縫留中灌進來,她向下拽拽裙子,雙腿交換,手上繼續翻策劃案的資料夾。
何仲從身邊站起來,體貼地將門掩好,把空調的度數也調高,甘擎感覺得到他和同事們投來的詵詵目光,微微抬頭,對何仲禮貌卻生疏地一笑:“謝謝。”
讀書節的策劃案在會議上就定下來,甘擎雖然覺得有點匆忙,但何仲畢竟是上司,她也沒有必要再堅持,快下班,甘擎給墨兆錫打個電話慰問他的病情。
“今天感覺怎麼樣?現在還發燒嗎?”看了下表,甘擎從已經黑掉的顯示器螢幕裡看見一個陌生的自己,似乎,每天有個這樣一個人讓她牽掛,很幸福……
電話那頭是刺啦啦的響聲,也不知道他在搞什麼?
“喂?喂?我沒事了,你快回來吧,欸,對了記得帶一合麻辣香酥醬上來?”
甘擎恍然了悟,原來是在炒菜,做晚飯呃。
她看見對面顯示器的反光中那個女人明明是有點生氣的,抿著的唇線兩端卻是明顯地上挑,眼睛也彎彎。
“喂喂?”
甘擎咳嗽了一聲,視線挪到顯示器旁邊的筆筒,警告說:“墨兆錫,我看你真是不想把病養好了,辣是太刺激性的味道了,你不知道嗎?你是嫌昨天挨一針不夠,再想挨一針?還是……想看人家護士小妹啊?”
墨兆錫那熟悉的“噝”又透過電磁波傳遞進耳朵裡。
“得得,我不吃辣了,吃豆瓣醬總行了吧。豆瓣醬。”最後的“豆瓣醬”像他在咬牙說出來。
甘擎拿他當初為她普及的知識反過來教育:“吃太鹹容易留疤,你自己給我講的你都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