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部分(2 / 4)

小說:槍桿子1949 作者:溫暖寒冬

開頭一天行軍60裡,老同志不當回事兒。我出了家門就是學校,連6里路也沒連續走過呀。到了宿營地,那腳沒法看了,全是泡。老同志幫著洗腳、挑泡,用馬尾巴穿上,再用煤油燈烤,疼得鑽心哪。有人嗷嗷叫。我那眼淚也直淌,使勁咬緊牙。那時就盼腳上那細皮嫩肉,什麼時候也能磨出繭子,練成鐵腳板就好了。

睡一夜覺,第二天那腳不敢著地。走上半個多小時,腳走木了,覺不出疼了,就行了。我們幾個剛入伍的新兵,從前面看一個個齜牙咧嘴的,從後邊看一瘸一拐的像鴨子走路似的。戰鬥部隊趕上來了,有人就喊,嘿,文工隊的同志真賣力呀,剛上路就扭起秧歌了。

想解溲,到路邊儘量找個低窪處,大家背對你圍一圈。開頭沒鍛鍊,越急越解不出來。別說路上大隊在行軍,圍著那一圈人也不行呀!班長說,彆著急,閉上眼睛,不想別的就撒出來了。第一次,一泡尿10多分鐘也沒撒出來,急出一身透汗——覺得也沒多少尿了。

行軍累吧,還怕休息。一會兒那腳緩過來了,有知覺了,又疼上了。我們幾個新兵就不休息,繼續走,慢慢走。新兵行軍,不掉隊就是好同志,幫別人背東西就能立功。

到廣西八步,是個小鎮,我們文工隊一晝夜180裡,跟著部隊,一步沒落,沒人掉隊。

我們文工隊50多人,10多個女的,最小的才15歲。部隊行軍,我們分成十幾個組,在路邊找塊高點的地方,站那兒唱歌、打竹板。不管陰天下雨,頭上多大太陽,路越不好走,越要加緊宣傳、鼓勁。看到隊伍中誰揹著兩支槍,有人一瘸一拐的也沒掉隊,馬上就得編成詞兒說出去。這個說完那個唱,有部隊就不能停。這支部隊過去了,後面的還沒趕上來,趕緊坐下喘口氣兒,喝點水潤潤嗓子。後邊沒部隊了,說唱完了趕緊跟著走。特別是在廣西,土匪多,掉隊就危險了。

在湖南休整期間,我們到部隊去演戲。《白毛女》、《劉胡蘭》、《抓壯丁》、《血淚仇》,我在《血淚仇》中扮演兒媳婦。那時提倡一專多能,我主要是演戲,說快板也行,二胡什麼的也能拉一下。演的說的唱的,都是貼近現實的,有的就是我們部隊的真人真事,特別受歡迎。

一次,隊長讓我和個男隊員去鄰村借個什麼東西,好像是演出道具。出村了,他打起擺子,我說你回去吧,他說你一個人不安全。我說青天白日的,沒事兒。他走了,我就後悔了,那也不能再喊他回來呀。山溝裡,3裡多路,路邊那草一人多高,好像隨時都會竄出個壞人。不敢回頭張望,就豎起耳朵,瞪大眼睛,一手握個 “王八雷”。就是那種瓜式手榴彈,有個壓火,壓住了扔出去,幾秒鐘就響,所以又叫“撒手響”。還叫“四十八瓣”,上面橫道豎道分成48塊,一爆炸彈片像鉛豆子似的飛,威力大。心裡尋思,若是遇上敵人,一個給敵人,一個就給自己了。

我們那時臉也經常不洗,蝨子多時,抓把頭髮,手上能有好幾個。都說“蝨子多了不咬人”,打起仗來不覺得了,閒下來一樣咬得難受呀。女人又不像男人那麼方便,就躲個沒人的地方抓一陣子。沒那麼多工夫,就脫下衣服抖落、抖落,抖落到火裡噼啪直響。現在想想,那時那人活得真不容易,也真有勁頭、有意義呀。

冰河在春天裡解凍,

萬物在春天裡蘇生,

被壓迫的婦女在三八解放。

……

唱這《三八婦女節歌》的楊永珍老人,離休前是總後工廠部軍需生產技術研究所政治部幹事,南下時是40軍文工團員。

老人說:

我是丹東人,那時丹東叫“安東”。初中畢業考上安東女高,家裡沒錢,念不起。“八·一五”光復,山東八路軍過海到安東,成立個聯合中學,我聽說了就去報名,報名就收了。回家告訴爸爸,爸爸說,那是當八路啊。媽媽就哭,說你個姑娘家能行嗎?也沒攔我。三弟兩妹,我是老大。爺爺還在,耳聾,聽不清怎麼回事兒,說我大孫女要幹什麼呀?媽媽說她去上學。那天下大雪,媽媽給我找兩件衣服,包個小包,還有個小褥子,送出好遠。

國民黨進攻安東,聯合中學隨部隊撤到通化,學員分配到各部隊,我到3縱宣傳隊了。

除了大連,3縱幾乎把南滿踏遍了,一些地區不知轉了多少個來回。部隊到哪兒,我們宣傳隊到哪兒,平時演戲,行軍做宣傳鼓動,打起仗來分到醫院、包紮所當護理員。

印象最深的是遼瀋戰役。我們在北鎮附近一個村子裡,大炮一響,一股疾風,窗戶啪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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