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不由地變得古怪至極。
意識到自己的這張小臉,貌似信用度不高,自覺給人安全感不強的殷揚,只好抽了個空,隱秘地對這位俞三俠微微一笑,使得俞岱巖終於相信,這個今日正式見面以後,只是見了句禮,而後並無多餘表情的少年郎,果真便是昨天晚上的那個年輕高手。
一行人,加上抬著俞岱巖軟椅的兩個道童在內,總共十人穿越武當後山的青密竹林,到達了竹林深處的清修小院前。
這裡修篁森森,綠蔭遍地,除了偶聞鳥語之外,竟是半點聲息也無。殷揚心道,這確是個閉關修行的好去處。看來張三丰的道法還是有那麼一兩下子的,此處風景秀麗,空氣清新,正是武當山上的絕好之地,令人很有些仙氣空靈的神往感覺。
進入院中,來到簷前,宋遠橋正要出聲求見,忽聽竹屋內,隔門傳出一聲蒼老卻又閒逸的嗓音,說道:“是哪一位貴客光臨寒居,老道未克遠迎,還請恕罪?”
七俠聽得師父的問話聲,修為最高的宋遠橋、俞蓮舟兩人,已知恩師的武功越來越是精深,竟從眾人的腳步聲中,判斷測知出“新人”殷揚的到來。
呀的一聲,竹門推開。
一個紅光滿面,但卻鬚眉俱白的道裝老人緩步行出。望著此位老者比起常人來,還要高大不少的健偉身形,竟似跟自己的祖父殷天正差不多“強壯”,殷揚暗想,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張三丰了!
剛才,又聽見這位實力派偶像,竟稱自己為“貴客”,他的心不禁跳得飛快。
殷揚的內功,雖未達至由實反虛,自真歸樸的入化境界,但也有別與如今武林中的各派尋常心法。不論是舉止、眼光、腳步、語聲,處處鋒芒流轉,瞬而畢露。這倒讓張三丰反而聽不出來,其真正的武學出處和修為深淺。
張三丰衣袖略振,舉目望去,似乎是想尋找那個自己“聽”不出來的貴客在哪兒。可第一眼,見到的不是別人,竟是十年來思念不已的張翠山。饒是他的武功修為已然深不可測,亦是情不自禁地一搓眼睛,還道是看錯了。
這時,張翠山已經撲在他懷裡,聲音嗚咽,連叫:“師父!”。心情激盪之下,竟也忘了跪拜。宋遠橋等人站在後邊,皆是欣喜不已,六人齊聲歡叫:“師父大喜,五弟回來了!”
張三丰剛才的心裡還在想著,明日便是自己的百歲大壽,徒兒們必有一番熱鬧。雖然岱巖殘廢,翠山失蹤,未免美中不足,但一生能享百歲遐齡,也算難得。
他活了一百歲,修煉了整整八十幾年,早就已經是胸懷空明,不縈萬物的有道真士。但和這七個弟子的關係卻是情若父子,陡然間,見到自己最為疼愛的五弟子歸來,忍不住緊緊摟著張翠山,同樣歡喜得流下淚來。
眾兄弟一陣殷勤,服侍著師父梳洗漱沐,換過衣巾。
骨架清奇,身形偉岸的張三丰,顯然心情大好,注意到被武當七保鏢,擠得只能站在外圍,正苦無機會插嘴詢示的俊秀少年時,便和藹地開口問道:“小朋友是?”
見張三丰關注自己,並且還主動詢問,作為其忠實粉絲的殷揚,趕忙上前幾步,用自身眼神逼退了熱情非常連拍馬屁的幾人,恭恭敬敬地朝正正安坐於首位座椅上的張三丰,見禮道:“晚輩殷揚,乃是天鷹教的後學末進。此次是隨姑丈張翠山,前來武當晉見張老神仙的。”
張翠山聽殷揚上來見禮,態度恭謹,嘴也很甜,忙在旁道:“殷揚為天鷹教主之孫,乃是素素的侄子。”
先前的敘話中,張三丰已知張翠山早已娶妻生子,也很為自己的五弟子感到高興。
對張翠山“弟子大膽,娶妻之時,沒能稟明你老人家。”的請罪之語,直接就以“你在冰火島上十年不能回來,難道便等上十年,待稟明瞭我再娶麼?笑話!快起來,不用告罪了,張三丰哪有這等迂腐不通的弟子?”,給一句揭過。
至於,聽見殷素素乃是天鷹教主之女,張三丰更是捋須一笑,說道:
“那有什麼干係?只要媳婦兒人品不錯,也就是了。便算她人品不好,到得咱們山上,難道不能潛移默化於她麼?天鷹教又怎樣了?翠山,為人第一不可胸襟太窄,千萬別自居名門正派,把旁人都瞧得小了。這正邪兩字,原本難分,正派弟子若是心術不正,便是邪徒,邪派中人只要一心向善,便是正人君子。”
張三丰生性豁達,於這正邪兩途,原無多大偏見。
後來,之所以責令張無忌不準加入明教,確是因為張翠山自刎而亡,他心傷愛徒之死,對天鷹教不由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