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痛恨之心。
又想到,三弟子俞岱巖終身殘廢,五弟子張翠山身死名裂,皆是由那天鷹教而起,雖然勉強抑下了向殷天正問罪復仇的念頭,但不論他胸襟如何博大,於這“邪魔”二字,卻也開始恨惡殊深。
此時,悲劇尚未發生,對天鷹一教也還毫無成見的張三丰,見得這殷氏少年小小年紀,卻是氣度過人。一句話裡,就透露了些許資訊,心下不由暗讚了聲“果然不愧為名門之後”,又聽聞此番迴歸的張翠山在旁介紹,便微笑著道:
“老道不過多活了幾歲,卻是算不得什麼活神仙。倒是令祖父,我卻跟他神交已久,很是佩服他武功了得,是個慷慨磊落的奇男子。”
此話一出,殷揚聽得舒服,張翠山聽得安心,想到自己擔了十年的心事,師父只輕輕兩句話便又揭了過去,當下自是滿臉笑容。一邊的宋遠橋等人,也是暗自感嘆,師傅果然是愛屋及烏。
張三丰平時生性詼諧,師徒之間也常說笑話。這時候,最小的七弟子莫聲谷,哈哈笑道:“師父您老人家就算不是神仙,也至少活到二百歲。到時候,就怕我們七個弟子,沒有這麼多歲數好活呢。”
眾人聽了,皆是歡笑。小小的竹屋內,其樂融融。
第四卷 武昌黃鶴樓頭上 No。051 四方來客
當日下午,六個師兄弟分別督率火工道人、雜役道童,在紫霄宮四處打掃佈置。wàp。
廳堂廊柱上,都自貼滿了由“鐵劃銀鉤”張翠山,所親筆書寫的紅色壽聯。內外院落,觀中廳裡,皆是一片喜氣。
次日清晨,宋遠橋等弟子,換上了新縫的綢袍,正要去攜扶俞岱巖,七人同向師父拜壽。一名道童進來,呈上一張名帖。
宋遠橋接了過來。張松溪眼快,見帖子上寫道:“崑崙後學,何太沖率門下弟子,恭祝張真人壽比南山。”,微微驚道:“崑崙掌門人親自給師父拜壽來啦。他幾時到中原來的?”
莫聲谷問道:“何夫人有沒有來?”
何太沖的夫人班淑嫻是他師姊,據說武功不在崑崙掌門之下。張松溪答道:“名帖上沒寫何夫人。”
宋遠橋便道:“這位客人非同小可,該當請師父親自迎接。”
說著,忙去稟明張三丰。
張三丰道:“聽說鐵琴先生罕來中土,虧他知道老道的生日。”
當下,率領幾名弟子,迎了出去。
無所事事的殷揚,見有熱鬧可瞧,就也帶著同樣閒得發慌的方西墨,一起出來看熱鬧。
只見這位人稱“鐵琴先生”的何太沖,雖是為一大派的掌門人,但觀其年紀卻也並不甚老,身上穿著件寬袍黃衫,大袖飄飄,神情舉止間很是飄逸,一幅氣象沖和內功有成的樣子,儼然是個標準的一代宗主。
於他身後,兩邊各自分站著八名男女弟子。而殷揚的老熟人,草包劍客西華子和閃電娘娘衛四娘,亦在其內。
似乎,是對殷揚毫無遮掩的注視有所察覺,行在何太沖身後的西華子,突然一歪腦袋,一雙牛眼即刻掃向了武當眾人旁邊,正自笑意吟吟的殷揚臉上。這矮墩墩的胖子,肥臉立時一青,目光中,也似有怒色噴薄而出,顯然回憶起了上回的不堪遭遇。
可只一瞬之間,他好象更想到了對方的厲害手段。於是,又將自己的眼光,躲躲閃閃地斜避開去。這番欺善怕惡,轉瞬即逝的有趣表現,落在殷揚的眼裡,倒讓他看得極為有趣,眼中的笑意,也不禁漸漸地濃了一些。
正站在殷揚身旁的莫聲谷,由於靠得極近,正好把這一幕看在眼中。覺得這崑崙派的胖子,面部表情的怪異變化,顯得非常滑稽之餘,亦是偷笑不已。
那邊的何太沖,背後沒有生眼,自然便不知曉,身後弟子的拙劣表現。見到張三丰親自迎接,臉色一喜,急忙前趨幾步,向張三丰行禮致賀。
張三丰笑呵呵的連聲道謝,拱手還禮。
而在他身後的宋遠橋等六人,因為師訓極嚴的關係,連忙按照最正式場合的規矩,欲要跪下磕頭,大禮參見。
何太沖嚇了一跳,也忙著跪拜還禮,急聲說道:“武當六俠名震寰宇,這般大禮如何敢當?”
如今在江湖之上,無論名望還是武功,宋遠橋與俞蓮舟這兩人,都絲毫不輸於他這位罕至中原的崑崙掌門。
可現在武當七俠中,除了行動不變的俞岱巖以外,包括剛回中土的張翠山在內,竟都規規矩矩地對他施行如此大的禮儀,深知武林中人最重面子的何太沖,在心中暗歎一聲,武當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