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合十為禮,招呼幾句。直亂了好一陣,數百人才一一引見完畢。
殷揚不願湊這熱鬧,只是躲在人後,看著空聞大師,門面工夫做得出色。而於先前,見過他露了一手之後,就顯得更加仰慕的拳梅二人,看他不動,也不好自行離開,便也乖覺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邊,未同眾人前去熱鬧。
好在在場的武林中人極多,空聞應付的也極為繁忙。倒也未曾注意到,神拳門和巫山幫的兩位掌門幫主,竟然亦不給他這個少林現任方丈的面子,自始至終,都藏在後邊,沒有甩他……
第四卷 武昌黃鶴樓頭上 No。054 三俠冤案
空聞忙了一通,終於同空智、空性兩僧坐定。
喝了一杯清茶,似是忘了前刻殷揚的出言挑釁,說道:
“張真人,貧僧依年紀班輩說,都是你的後輩。今日除了拜壽,原是不該另提別事。但貧僧忝為少林派掌門,有幾句話要向前輩坦率相陳,還請張真人勿予見怪。”
張三丰向來豪爽,開門見山的便道:“三位高僧,可是為了我這第五弟子張翠山而來麼?”
張翠山聽得師父提到自己名字,便主動站了起來。
空聞望了張翠山一眼,低眉道:“正是,我們有一件事情,要請教張五俠。”
張翠山一抱拳,道“大師請講,張五洗耳恭聽。”
空聞合什還禮,長眉似乎垂得更低了些,緩聲說道:“張五俠殺了我少林派的龍門鏢局,滿局七十一口,又擊斃了少林僧人六人。這七十七人的性命,該當如何了結?還請張五俠賜示。”
未等張翠山作答,宋遠橋卻先一步說道:“家師原要邀請各位,同赴武昌黃鶴樓共謀一醉,今日不恭之處,那時再行補謝。敝師弟張翠山,遠離中原近十載,近日方歸,他這十年來的遭遇經歷,還未及詳行稟明師長。再說,今日是家師大喜的日子,倘若談論武林中的恩怨仇殺,未免不詳,有違諸位大師,遠道而來,上山祝壽的一番好意啊。”
空聞的場面工夫,也不比老宋稍差,回道:“老衲一眾,皆是出家之人。宋大俠所言的共謀一醉,倒是不必。而今日盛會之期,也正好將事談開,就不用去那黃鶴樓上了。”
張翠山聞言,知其心意已決,朝著欲替自己解圍的大師哥安慰一笑,便對著少林眾僧,朗聲道:“空聞大師,龍門鏢局和少林僧人這七十七口人命,絕非晚輩所傷。張翠山一生受恩師訓誨,雖然愚庸,卻不敢打誑。”
他這番話侃侃而言,滿臉正氣。
空聞唸了句:“阿彌陀佛!”,心想:聽他言來,倒似不假……
看見師兄一時沉吟不語,坐在他身旁的空智,突然說道:“善哉,善哉!張五俠正人君子,不敢打誑,難道我少林弟子便會胡說八道?!”
他身子瘦瘦小小的,出言卻聲如洪鐘,只震得滿廳眾人耳中嗡嗡作響。殷揚亦是眉頭一皺,暗覺敵手厲害,單憑自己,可不好對付。
空聞方丈這時也向張三丰道:“張真人,今日之事如何了斷,還請張真人示下。”
張三丰道:“我這小徒雖無他長,卻還不敢欺師,諒他也不敢欺誑三位少林高僧。龍門鏢局的人命和貴派弟子,不是他傷的。”
空智一聽,苦臉一抽,忽冷笑道:“但有人親眼瞧見,張五俠殺害我門下弟子。難道,當真是武當弟子不敢打誑,少林門人便會打誑麼?”
說著,左手一揮,自他身後,走出三名中年僧人來。
三名武僧,各眇右目,正是在臨安府西湖邊,被殷素素用銀針打瞎的少林僧人,圓心、圓音、圓業。
此三僧,隨著空聞大師等上山,張翠山早已瞧見,心知定要對質西湖邊上的鬥殺之事。果然,這位空智大師沒說幾句話,便將這三個人證叫了出來。
張翠山心中為難之極,西湖之畔行兇殺人,確實不是他下的手,可是真正下手之人,這時已成了他的妻子。他夫妻同甘共苦,情義深重,如何能不加庇護?然而當此情勢,卻又如何庇護?
“圓”字輩三僧之中,要數圓業的脾氣最為暴躁。本來,依他的心性,一見張翠山,便要動手拚命,此刻礙於師伯、師叔在前,這才強自壓抑。
這時,見師父將他叫了出來,當即大聲說道:“張翠山,你在臨安西湖之旁,用毒針自慧風口中射入,傷他性命,是我親眼目睹,難道冤枉你了?我們三人的右眼,也是被你用毒針射瞎,難道你還想混賴不成?”
張翠山心想,此時只好過辯一分,便是一分,於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