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一眼詩斕,再徐徐傾身,恭敬的將一碗碧綠色的藥汁用流光溢彩的琉璃碗捧到我面前。
日光透過窗戶射進來,灑在琉璃碗上,碧綠的湯藥在裡熒熒發著詭異的光,我縮縮脖子,那光襯著那女子捧碗的手,纖纖玉指竟折射著腥紅的顏色。
是人都知道……這碗藥就是我著身子維持凡人模樣,令溫玉誤解我的罪魁禍首。
“我身子無恙,好好的,為何要吃藥。”我笑著,推開那女子,“拿下去,我不吃。”
手間暗暗使了幾成力氣,可她卻絲毫不晃,捧在手中的藥碗安然無恙。
似乎有那麼兩下子,這女人又漂亮又懂武功,作個侍女真是糟蹋了。
與詩斕做一對兒挺不錯。
“妹妹,又調皮了,你身子想來就弱,要是不調理又受不住了。”
寒一個,這話說反了吧。
若是我不喝著藥,怕是都能在屋簷上竄下跳,輕功、神力都一極棒了。
“乖一點,藥都快涼了。”他向那女人使了個眼色,繼而地頭噙了一口茶,動作優雅極了。
“公主,涼了就苦了。”女人望著我笑得這個美啊,看得我人就酥了,美人都開口了不能不領情啊……手就這麼不由自覺地伸了過去……
其實,她是美人沒錯,
我被她電酥了也沒錯
所以,人酥了,手自然也不靈活。
一不留神藥沒接穩,清脆的聲響,琉璃碗碎了好幾處,碧綠的藥汁撒了一地,她的裙襬也被濺溼了,她慌了,似乎顧不了地上的碎片會扎人,立馬磕頭。
聲聲入耳……
聽得我這個慌,挽著袍子想扶她,“不怪她,我沒接住。”
“來人,把這兒清理了,把她拖出去。”詩斕面無表情的望著那個磕得額頭青紫的女人,緩慢的放下茶杯,側身啟唇朝身旁的侍衛吩咐著。
“皇上,饒了臣妾吧。”
我一愣,沒聽錯吧。
她說……臣妾?
這個跪在地上的女人,居然是他的妃嬪?
他居然讓她妃嬪像個侍女一樣跪在地上伺候我喝藥?!
三兩個侍衛強行按著她,往外拖去,美人兒嚇得身子發顫,抖個不停,聲音也分外淒涼,“皇上,饒了臣妾……以後一定盡心伺候公主,皇上……”
記得曾經看著書冊還禁不住嗤笑那些女主,個個都心腸好得過了頭,偶爾皇上要殺個人,哪怕是女主的死對頭,她都會忍不住拜倒在地,情深意切外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懇請皇上開恩。
如今……
身臨其境,還真有這個衝動。
況且,她還不是我對頭。
“皇兄”我忍不住斜一眼,哭得梨花帶淚的美人兒,“放了……”
“你還真在有事求我的時候才喚我皇兄。”他低頭一手託著茶碗,悠閒的捻著蓋,輕輕撥劃著茶水,輕柔的吹著氣,嘴角的笑意愈濃,“沒事的時候,詩斕詩斕喚得挺帶勁的。”
寒一個,老兄……
不是吧,這時候你和我介意這個,明擺著挑舊事與我過不去。
“不過,我倒是挺喜歡你直呼其名的喚我……”他沈了一口氣,湊近身子,輕輕地說,“詩斕。”
他說歸說,可後面二字咬得這麼纏綿與悱惻。
寒,這人……
怎麼聽,怎麼像在調戲我。
忍了。
他慵懶的坐著,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笑得這叫曖昧,“妹妹,你不是想讓我納妃麼,我準了。可是……”他手伸著,緩緩指向那個女子,斂了笑,“我發覺妃子不過是暖床,她甚至連伺候你吃藥都做不好,留著她們有何用。”
我愣住了,不為他的話。
而是為了他溫柔的眸子裡一閃而逝的君王的殘忍。
“來人,去把她們都清理了吧。”
只為一個顯淺的理由,
只為了一個妃嬪的失誤,他便清理了整個後宮。
詩斕……
他到底是怎樣的人。
“來,咱不喝藥了,吃點心。”他從容不迫的從桌上夾了一塊精緻的糕點,遞至我的唇邊,眼裡的寵溺都要溢位來了,溫柔得讓人恍惚,似乎剛剛下達聖諭,清理後宮三千佳麗的人不是他。
怪不得,侍女太監們會怕他成這樣。
伴君如伴虎,他還是個笑面虎。
我聽話的吞下,神情怪異。
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