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他的鸚鵡一面對我們說:“莫曼先生是男爵的法律顧問。”
男爵的法律顧問?如果是他的當事人請他來;那就不稀奇;可是他自己前來;事態必定不尋常。蘿娜和我在餐廳坐了一刻鐘;想不透到底是怎麼回事。等了半天;還不見柏西爾回來;我們就開始離座。
範斯克在一旁喂著那隻大鳥;見我們離座;馬上殷勤地替我們開門;
範夫人先走;然後是蘿娜;我是最後一個;他朝我打了個怪異的手勢;然後輕輕地對我說:“沒錯!”好像我問他什麼問題似的!他的口氣就像是說:“賀小姐;你心裡猜的沒錯;有事發生啦!”我正要答話;可是那隻老鸚鵡的翅膀扇個不停;我只好把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在樓梯口追上蘿娜;她和我一樣;覺得事態有點不妙。
3
六月十六日
今晚上床前;我還有些話要說。
柏西爾男爵離開餐廳會見莫曼兩個小時後;我從房內出來;打算到院子去散步。剛下樓;就看到圖書室的門開了;兩位男士走了出來;為了不打擾他們;我就站在原地不動。男爵和莫律師的交談;雖然非常小聲;可是依然清晰地傳入了我的耳中。
“放輕鬆點;男爵;”是莫曼的聲音。“全要看您夫人的了。您也知道;夫人要當著證人的面簽字——為了謹慎起見;最好是找兩位證人。簽完字她還要當眾宣稱‘我的行為出於自願’;如果你能使她在一個禮拜內簽好;那麼你的危機將會迎刃而解;否則的話——”
“什麼叫否則的話!”柏西爾生氣地說。“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你放心好了!”
“我當然希望一切順利啦!可是幹我們這行的;總是考慮到事情的兩面;萬一她不肯簽字;那我可以設法要對方寬限一下;接受你的三個月期票;可是期票到期以後;你有沒有把握弄得到錢?”
“他媽的期票!我的錢只有一個來源;因此;我可以告訴你;沒問題!”
“那最好。我還要趕火車;一有訊息;隨時跟我聯絡;還有——別忘了我提醒你的事!”
“不會忘的;馬車就在門口等著;車伕會把你送到車站。好了;再見了。”送走莫曼;男爵徑自回到圖書室。
雖然是短短的一段話;可夠我想的了。反正柏西爾出事了;而這件事必須靠蘿娜才能解決。我馬上把這訊息告訴蘿娜。
出乎我意料的;她聽完竟然沒有反應。顯然她比我瞭解她的丈夫。
“管家告訴我們有個陌生人來過的時候;我就知道情況不妙。”
“那個陌生人是誰?”
“柏西爾的債權人。莫曼就是因為他才來的。”
“到底是什麼債?你清不清楚?”
“我不大清楚。”
“蘿娜你千萬別亂簽字;聽到沒有?一定要看清楚內容再說!”
“當然不亂籤。為了你我的快樂;我可以幫他點忙;可是我不會莽莽撞撞地做出一些令我後悔的事。現在先別談了;我們到外面走走如何?”
我們在樹林裡和範斯克不期而遇;他在草坪上來來回回地踱著方步;戴著頂草帽;帽上還有個紫色的蝴蝶結;淺藍色的襯衫;配著一條淡黃的長褲;他的穿著一向很講究。當時這位伯爵口裡哼著《賽維爾的理髮師》中費加羅的那首名歌;看到我們;他深深地鞠了個躬。
當我們遠遠離開他以後;我對蘿娜說:“我跟你打賭;這傢伙一定知道男爵的經濟窘況。”
“你怎麼知道?”
“他怎麼知道莫曼是柏西爾的法律顧問?還有;中午走出餐廳時;我根本沒問他;他就告訴我說;沒錯;有事要發生;他知道的比你我都多。”
“就算他全都知道;也不要問他;我們不可以隨便相信他。”
“你好像不大喜歡他;為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相反的;他對我一直很好;尤其是在旅行的時候;有好幾次男爵對我發脾氣;都是他在一旁打圓場;把他壓了下來。我不喜歡他;或許是妒嫉他對我丈夫比我有辦法;或許每次他出來打圓場時都傷了我的自尊心。反正;我不喜歡他就是了。”
晚上沒什麼特別好寫的。和範斯克伯爵玩了幾盤西洋棋;然後就回房休息了。
六月十七日
多事的一天。
吃早飯的時候;柏西爾一句話也沒說;我滿腦子昨天的事。一個鐘頭以後;他跑到休息室找我們;先問我們範斯克在不在;然後有點緊張地說:“我——我是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