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成仙之道?
何為……天道?
說不清。道不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自己身在人道之中。
人道亦屬於天道。
我既為人,終究不可能行天之道,否則,豈不是化了道去,成為天地靈氣的一部分?
我只需修人道。人道即是天道。是上天賦予人類的至道。
人道修至極處,即可通天。
所謂天人合一,不過是以我自身的意志,遵循天地大道之餘,指定自己的規則。
體悟自然,感悟天道,是否要將自身意志融入天道之中?
不!天既生“我”,則“我”為天道。
我只需做好最真實的自己,便是天地之間至真至純的道,不以他人意志為轉移,堅持自己內心深處的意願……
“哈哈!”雲逍猛然雙眼一睜,大笑起來,他看了看瘋君子,又看了看張珊兒和張敬之,然後站起身來,高聲大喊道:“天既生‘我’,則‘我’為天道!”
說罷,整個人已然飛上高空。
一塊金碑緊隨其後,飛到雲逍身前,散發出萬道金光。
一條條玄奧的道紋從金碑之上飛出,在虛空中形成一個形狀古怪的字元。這個字元不是雲逍已知的任何一個字,就算是船頭之上的瘋君子,也都認不出來,只看得出這個字極為古老而晦澀,他此時正滿臉驚異地看著眼前的狀況,分明是陷入了震撼之中。
他都是如此,張敬之兩人就更不用說了,俱是一副訝然不語的表情看著雲逍。
而云逍此時恍若進入了某種玄奧的狀態。
他盤坐於虛空之中,將聖碑中飛出的古字攝於掌中,一道道銀色的月神之力不斷從他手中流出,形成一個銀球,將古字籠罩於其中。
然而這古字彷彿有心抵抗,不斷地發出金光,於雲逍的月神之力相互抵消掉。
雲逍什麼樣的修為?
祭器級而已。
對抗聖碑,無異於以卵擊石。
很快,他的面色就變得蒼白起來,額頭處一顆顆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
但不知為何,他卻停不下來。他的潛意識中,似乎也根本不想停下來。
識海中的靈漩已然處於極速旋轉之中,無法再加快哪怕半分。
眼看靈力就要告罄,原本懸於識海之上的三輪銀月忽然飛出雲逍體外。
與此同時,雲逍胸口處的月神鏡忽然神光大放,將三輪銀月攝入其中。月神鏡掙斷了小繩,飛到雲逍額前,一道道玄奧難明的符文出現在鏡面之上。
這符文越來越明亮,跟著開始閃爍起來。
一道天光自天際射來,沒入月神鏡中。
然而符文並沒有停止,依然在閃爍。
第二道,第三道天光接踵而至,同樣沒入月神鏡中。
月神鏡上熒光流轉,綻放出無盡神輝,與天上高懸的明月兩相對應。
異象出現了。
雲逍身周的景況開始有了變化。
先是一片貧瘠的土壤出現。
然後一點點嫩芽從土壤中鑽出,開成了花朵,漸成花海。
其後,又有樹木山川,以及河流出現。
這些花草樹木和山川河流雖是虛影,但卻栩栩如生地出現在雲逍身後。
此時,瘋君子滿眼都是震驚之色。反倒是張敬之比較冷靜,畢竟雲逍身後的這種異象他在荒古界中的寒潭之內就已經見過了。至於張珊兒,她一顆玲瓏剔透心,哪能看不出這異象的出現對雲逍來說是好事?只要是這樣,她就不擔心,只為他而由衷感到高興。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張敬之驚得張大了嘴巴,讓瘋君子的神情由震驚轉為凝重。
到底出現了什麼,使得張敬之如此失態?令高深莫測的瘋君子都重視如斯?
無他,天涯明月耳。
花草樹木不見了,山川河流消失了。
月神鏡神光一閃,將光輝斂盡,飛回雲逍胸口。
一片汪洋大海出現在雲逍身後。
這片汪洋大海似乎侷限在視線之中的空間裡,又彷彿無邊無際一般,你說不清那是什麼感覺,只覺得這片海來得玄奇,來得莫測,來得讓人沒有勇氣探尋它的盡頭。
就像是……自天涯而來。
而在這片海的極遠處,掛著一輪明月。
海在天之涯。
月在海之角。
異象,天涯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