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自海角飛來,沒入雲逍手中銀球。
古字透散出來的金光漸漸變得黯淡起來,終於再也無法看到。
大海消散去。
明月無影蹤。
僅餘下一個泛著淡淡金色光澤的古老字元留在雲逍手中。
雙手合攏,古老字元化作一道流光沒入雲逍體內,再不能看到。
“天涯明月……他竟是……這……這怎麼可能!”瘋君子口中喃喃自語著,眼神有些飄忽不定,他沒有看雲逍,似乎不知道應該把目光置於何處,他近似癲狂地在船頭胡亂走著,還差點一腳踏空,落入滄瀾河中。
“呼……終於還是出現了。也好……也好!天地漸變,就看他能成長到哪一步!”瘋君子低聲對自己說著,眼神一下子變得無比堅定。
他剛才這番細語,明顯暗藏著驚天的秘密,有些事情根本不宜讓人知曉,可他還是忍不住念出聲音來。倒也不是他大意,而是不知在何時,張敬之和張珊兒兩人已然昏了過去,躺在船頭,像是睡著了一般。
除此之外,船頭還多出一個人來。
這人一身灰褐色的長袍,將他乾瘦的身體罩在其中,看他面容,亦是十分之蒼老,臉頰有些往裡陷進去,眉毛,鬍子,頭髮,都已然枯白,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老人的出現並沒有讓瘋君子有所異動,兩人只是對視一眼,便把目光集中到雲逍身上。
雲逍此時依然還盤坐在虛空之中,一道道銀紋不斷閃現出來,在他身體中沿著某種莫名的軌跡穿梭,隱隱交織成一張網,在他周身形成一個特殊的氣場。
“這是法則的力量……他要入道了麼?”瘋君子低聲說道,像是說給旁邊那位老人聽的。
“非也。這是入道的前兆,但他並沒有本命靈器。沒有本命靈器,便無力面對雷劫。他現在還不能入道。”老人有意無意地看了瘋君子一眼,說道。
“也對……那面鏡子中沒有器魂。不然的話,光靠那面鏡子便能輕易度過雷劫了。不過他好像真的悟道了。”瘋君子跟著回應道。
正如他所言,雲逍此時已經觸控到了道的邊緣,他內心的意志堅定無比,已己身己心為天道,任何東西都不能撼動。
那一道道流轉的銀紋正是順著他意念的軌跡而執行,成為了一種規則,一種專屬於雲逍自己的規則。
最後一道銀紋出現,將唯一一個缺口填補,整張網終於成型。
“卡擦!”
一聲雷鳴驟然炸響!
明月為烏雲所遮蔽,一道虛影從天而降,那是上天為了阻止人類成道而降下的天魔。
天魔鑽入雲逍腦中,幻化為萬千鬼魅,意圖在雲逍的意識中製造恐懼。
哪知雲逍識海處瞬間掀起滔天巨浪,將萬千鬼魅悉數捲入,浪頭落下時,這些鬼魅已然不見了蹤影。
天魔原本可以化生出各種負面情緒,來破壞雲逍的道心,哪知才生出第一種情緒,就被徹底毀滅。
這事情雖然發生在雲逍識海之中,但瘋君子和老人彷彿都能看到一般,兩人再次對視一眼,皆是看見了對方眼中那一抹驚歎之色。
天魔被滅,烏雲散去,一道白光從天際落下,沒入雲逍體內。
“頃刻之間覆滅天魔,居然還得了一縷道意……這小子,果然不同凡響。”瘋君子嘖嘖說道。
“嗯……尚未入道,便度過了心劫,還在體內孕育出一縷道意,待他來日祭器完成,徹底入道便是輕而易舉的事。所幸當日我被他勸服,救下他性命……他即將回神甦醒,今日之事你知我知,不可外揚。”老人看了雲逍一眼,轉頭對瘋君子說道。
老人的語氣多少帶了些命令的意味,但瘋君子並未反駁,也沒有動怒,反而鄭重地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石碑之上的道,容後我會和你一起參悟。”
老人冷不丁接了一句,然後閃身化作一道流光,沒入雲逍身前的聖碑之中。從他此舉,便能看出他的身份,他應該就是窮奇。若是雲逍看見,一定會覺得奇怪,畢竟窮奇先前一直都是本體形態,從未曾化形過,是以雲逍一直都以為它是因為某些原因不能化形,而從眼前的情況看來,顯然不是這樣。
見窮奇消失,瘋君子也沒表示什麼,只是靜靜地等著雲逍醒來。
果然,沒過多久,雲逍便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很清楚剛才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理所當然地露出了笑意,可看見張珊兒兩人躺在船頭一動也不動時,頓時便皺起眉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