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卻意在教唆,以阿醜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不在萬煜弄出點兒事來,哪對得起他一貫做人的準則?誰知楚陶聽了這話,輕輕搖搖頭。
「皇兄身體不好,我不想惹他不快。」
萬煜不似永嵊強盛,傳聞是先祖驕奢好戰,遭天咒所致,所以皇室一脈凋零,尤其到了他們這一代,除了他從小健壯,沒什麼大毛病外,幾位皇兄身子都不好,所以朝綱一直由皇叔楚玄一手把持,楚玄朝中黨羽眾多,楚翹這個皇帝其實只是個擺設,只不過這層窗戶紙沒人捅破罷了。
看不出這小皇子還滿體貼的,阿醜沒再多問,閉目繼續調息內力,如此過了大半個時辰,忽聽耳旁傳來輕鼾聲,睜眼一看,楚陶依舊跪得很穩當,只是頭不斷磕點著,原來是到周公那兒思過去了,外面兩名小內侍也睜隻眼閉隻眼,只當看不到。
殿外日已西斜,阿醜頗覺無聊,起身去了偏殿,偏殿裡供奉著萬煜歷代功臣的牌位,香典瓜果擺放整齊,他見沒人,隨手拿了幾塊,又四處轉悠了一陣才折返回去,楚陶剛剛醒過來,恍惚間還以為是陳公公來了,嚇得連忙跪直身子,阿醜坐到他身旁,把揣在懷裡的柑橘和小點心遞給他。
「王爺,跪了這麼久,您口渴了吧?吃水果解解渴。」
楚陶嚇了一跳,急忙四下裡望望,小聲問:「你從哪兒弄來的?」
「側殿裡擺了很多。」
「那是祭奉先人的貢品,偷吃會被……」楚陶臉色白了白,做了個砍頭的手勢,他再怎麼任性妄為,也不敢在太廟偷東西吃,阿醜以前也是皇子隨從,不會連這基本規矩都不懂吧?
「我沒偷,我是正大光明拿的。」
這話讓楚陶差點兒吐血,不過見阿醜剝開柑橘,酸甜清香飄來,不由嚥了口唾沫,跪了這麼久,被爐香薰著,他早口渴了,醜僕人雖然舉止過度,但時刻想著自己,其心可嘉。
他哪知道阿醜其實是想自己吃,帶給他只是順便而已,香甜橘子送到嘴邊,終於沒忍住誘惑,接過來幾口吃了下去,跟著小點心也很快下了肚。
吃飽了,下跪也有了精神,好不容易捱到日落西山,到了掌燈時分,內侍過來請楚陶下殿休息,他站起來時已雙腿發軟,靠阿醜攙扶勉強挪步。
「回府後,我幫王爺請推拿師來。」見楚陶舉步維艱,阿醜提議。
「不要,你給我推拿就好了,你比那些推拿師的技術可好多了。」
暮色中阿醜翻了個大白眼,這傢伙還被伺候上癮了,那賣身的千兩黃金他一分都沒拿到,憑什麼要給楚陶當牛做馬?
屋漏偏遭連陰雨,楚陶在阿醜的攙扶下剛走到宮門外,就看到側道有幾人匆匆而過,他低聲咒了句該死。
今天真不走運,出府前合該看看黃曆的,跟碰到這幾個傢伙相比,捱打罰跪算得了什麼?
「王爺好像很討厭見到他們,是仇家嗎?」見楚陶臉色不善,阿醜問。
「仇!奪妻之仇,不共戴天!」楚陶咬牙切齒說。
為首的是元丞相,也是楚玄的心腹,更十惡不赦的是,他還是霍縝的未來岳父,霍縝就是接受了他的提親,才跟自己拆夥的,一想到這裡,楚陶就恨不得立刻跑過去,把這個始作俑者的傢伙狠扁一頓。
阿醜來萬煜之前曾曾打聽過有關楚陶的事,聽他提到元丞相,就明白了這位小皇子所惱何事,見他們已走遠,楚陶卻依舊轉頭怔怔看著,夜幕蒼茫下,他臉上似乎帶了些淡淡憂傷,將近日來的嬉笑頑皮都掩了下去,單薄肩上扛著不應屬於他的一份清愁。
是想起了那個狠心的侍郎嗎?看著楚陶這副被主人拋棄後可憐巴巴的小狗模樣,阿醜頭一次沒了那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阿醜。」過了半晌,楚陶突然道:「回府後,去交待廚子把夜膳弄得豐盛些,我要好好吃一頓,奶奶的,沒必要為了那個混蛋節食!」
第二章
楚陶說到做到,當晚還真拼命大吃擺上來的佳餚饈膳,連皇上賜的御酒也開了壇,不過他酒量不好,喝到一半就醉了,阿醜沒理他,坐在旁邊慢慢品嚐楚陶還沒來得及動筷子的菜餚,反正屋裡就他們兩個,舉止放肆也沒人看到。
「你說,我哪點兒不好,為什麼他不要我,要那個女人?」吃得正香著,醉得一塌糊塗的人抬起頭來問他。
「在一起太久,就厭了唄。」阿醜嚼著香辣辣的酥麻雞,品著貢酒,根本沒把楚陶的傷心當回事,漫不經心地道:「他甩了你,你也可以甩他,再找更好的。」
「我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