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聲音響起,我有種頭髮絲都要被嚇得豎起來的感覺,哈,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會有‘炸毛’這個詞的出現了,實在是……太他、娘、的貼切了。
玄夷應該是能看見我的,至於原因嘛,嘖嘖,大家都懂的,信則有不信則無,這時候的占星演算那一類人大概就相當於現在的神職人員,神神叨叨外加多點看見些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那是必須的。
……怎麼把自己說的跟那些不入流的遊魂野鬼一個檔次。
反覆做了幾次心理建設,我轉過頭去看玄夷——哎,視線在同一水平線上的感覺,果然無比美妙~
玄夷的眼睛裡流露出清晰的笑意,儘管他的臉上神情依然很淡,這矛盾不由得讓我不懷好意地猜測了下他是否面癱。
“蚩尤當時求勝心切,我若是貿然出言,他不會採納。何況臨猗所言也確是事實,只不過他無法另闢蹊徑,只懂得照搬他那些祭文上記載的文字罷了。文字總是有人書寫的,不是嗎。”
我沒搭理他,但凡搞宗教並且有著自己堅定的信仰的同志們,說起話來都是一套一套的,具體洗腦效果請參見十幾年前轟動一時的□。
更何況作為站在蚩尤這一邊的……人,玄夷的話總讓我莫名生出一種無言以對卻又無比想要抽到他開不了口的衝動……
我得淡定。
“本以為你既然是蚩尤佩劍所生之靈,當是對他格外關心,現在看來,玄夷卻是猜錯了。”
玄夷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帶著點兒苦惱,接過說出來的話卻是挑撥離間意味分明。
我繼續無視之。
手上忽然一涼,我下意識地低頭看去,只看到玄夷的手指不偏不倚地勾住我的食指,像是找到了什麼好玩的事物,他勾著我的手翻過來,用另一隻手合上,然後一點一點地用手指擦過我的每個指腹。
“洪荒之大,玄夷不敢說遊歷**,卻也見過許多世人難以想象的事物,只這死物化靈,卻是頭一回見著。就是這雙手,收集了露水讓這群人撐到了這裡嗎?”
玄夷的手指很涼,涼的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我明明,沒有化形……
化形(小修)
大約是我的那個冷戰太過明顯,玄夷鬆開了握著我的手。沒等他開口,我已經竄回了蚩尤的身邊。
終於體會到那些鬼碰到道士的感覺了,就像是青蛙遇到了蛇,那就是天敵啊天敵!!
蚩尤鼓動人心的演講正進行到一半,我果斷鑽回了劍裡,啊,還是這裡好,多親切~
劍裡是一片的黑暗,和我記憶中的一樣,不過溫度好像和那時候有了一點微妙的不同,呆的久了,會有一種暖暖的溫溫的感覺,很舒服。
於是,自暴自棄就變成了睡過去……
我自暴自棄的時間顯然有點兒久,等我決議重出江湖的時候,蚩尤已經帶領著安邑的那七十六人渡過了長流水。至於玄夷,哼,他不但跟著過了長流水,在這群人裡的地位也有所上升,除了少數幾個人外,其他人待他的態度幾乎快要和對待臨猗差不多了。
出於某種心理,我現在很希望臨猗和玄夷卯上,然後兩敗俱傷,讓我,啊不,是讓蚩尤漁翁得利~
看哪,我多念舊情,有好處就想到蚩尤來著。
空氣中的水汽濃厚到溼潤的地步,呼吸間似乎都能夠感覺到那濃濃的溼氣潤澤著喉管,所以儘管只是心理作用,我還是深呼吸了好幾次,之後,才慢一拍地注意到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片和來時的天地完全不同的天地,走過的路是沉厚的豐沃的泥土,而不是粗糙硌腳的貧瘠沙土,觸目皆是鸀色的充滿活力的植被,鳥獸在其中穿梭,偶爾會有一頭地鼠縮頭縮腦地從樹根旁的洞裡探出腦袋,好奇地打量著我們這群外來的探索者。
唔,也許蚩尤他們稱呼自己為——征服者。
征服這個詞實在不討人喜歡,它總會讓我想到戰爭和死亡。
然而我畢竟不是蚩尤,不可能清楚他究竟是想做些什麼,單隻從現在看來,包括蚩尤在內的這七十七個人,仍然迷失在這一片佈滿鸀色生機盎然,似乎完全沒有□旱波及的神奇土地上。
不過一條長流水,就像是完全隔絕了那逼迫的蚩尤他們不得不遷徙並且死去了近半數的族人的乾旱一般。
中原,也許真的是洪崖境內那些大能鍾愛之地。
玄夷是除我外唯一保持清醒的人,他看著這片土地的神情,就像是久未歸家的遊子看到了故土,眼中充滿了一種難言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