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崇昭見了謝則安當然歡喜不已,拉謝則安在自己身邊坐下。張大德對他們之間的親近早已習以為常,熱絡地為他們兩個人佈菜。
謝則安吃了七分飽,坐在一邊等趙崇昭吃完。
趙崇昭一直關注著謝則安呢,哪裡還吃得下,很快叫人把菜撤下了。趙崇昭拉著謝則安追問:“三郎,你這幾天在忙什麼?”
謝則安說:“我忙的事可多呢,哪數得過來。”他話鋒一轉,“不過有一件,確實要和你商量商量。”
趙崇昭兩眼一亮:“什麼事?”
謝則安說:“父皇在世前曾交代我辦一件事,但我不確定是不是應該大張旗鼓地搞,所以只好先小小地試了試水。”
趙崇昭來了興致,眼巴巴地瞅著謝則安等他往下說。
謝則安笑了起來:“海運。”
趙崇昭睜大眼。他是最早認識謝則安的人,怎麼會不清楚謝則安話裡的含義,謝則安描繪的海外風情一直是他嚮往的,要不是清楚自己不可能揚帆出海,他叫人造大船出海玩兒去了。
趙崇昭抓緊謝則安的手:“三郎你說的是真的?”
謝則安說:“當然是真的。”他掏出芸娘帶回來的航海圖,上面已經圈了幾個地方,“這些地方都是無主之地,有些地方已經發現了礦藏,可惜帶去的人和工具都不夠,只能先做好標記。”
趙崇昭說:“那我們趕緊派人過去!”
謝則安說:“沒那麼簡單,海上航船風險大,路上可能有海盜,也可能碰上暴風雨,出海時必須有經過專業訓練的人負責航行。到了海外,也不一定不會遇上危險。”
趙崇昭問:“三郎你的意思是?”
謝則安說:“我的意思是我們應該訓練一批正經的海軍。”
趙崇昭豪邁地說:“建!當然得建!”
謝則安淡笑著說:“海軍除了搞海運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作用。”他用手在地圖上擬了一條航線,“從這裡往上走,”謝則安指了指地圖上的“雞頭”部分,“在這裡著陸,可以變出一支奇兵,到時海陸包抄,包餃子一樣把北狄包起來——北方這一大塊就是我們的了。”
趙崇昭從小最愛行軍打仗,謝則安這麼一提他已明瞭大半。他有點小激動:“確實是這樣的,從這裡冒出一批大慶士兵,嚇都嚇死他們。”
趙崇昭越想越興奮,握著謝則安的手說:“這海軍一定要搞出來!”
謝則安拉著趙崇昭坐下商量。趙崇昭熱衷軍事,做起計劃來精神百倍,連負責的人選都定好了:“我覺得燕凜不錯,他雖然年輕,但他是燕家人,應該能服眾!海軍不能用老將,必須用燕凜這種年輕一輩的,要不然會把它毀掉。”
謝則安看著趙崇昭神采飛揚的模樣,有點心疼起這半大少年來。他拍拍趙崇昭的腦袋:“你平時太累了。其實你可以到東營那邊走走,禁衛是從東營那邊選出來的,那兒都是可信的人。”謝則安諄諄善誘,“你甚至可以自己練一支親軍,像漢時的羽林軍。”
趙崇昭對上謝則安的目光,鼻頭一酸。自從當上了皇帝,哪還有人這樣為他想,他做什麼事都不能暢快,心裡永遠憋得慌。謝則安這麼一安慰,把他的委屈都安慰出來了,他張手抱緊謝則安說:“三郎,還好還有你。”
謝則安見趙崇昭眼眶都紅了,心裡暗歎了一口氣。對趙崇昭兄妹,他其實都很愧疚的,他雖然想盡責地當個好丈夫、盡責地當個好朋友,可到頭來他兩邊都傷得不輕。比如晏寧離世這兩年他明明有很多辦法可以寬慰趙崇昭,卻始終離得遠遠的。
趙崇昭這句“還好還有你”,他受之有愧。
謝則安從不輕信趙崇昭的話,因為他覺得自己並沒有為趙崇昭做過什麼。他一直相信愛是等價的,自己不付出、自己不爭取,別人對自己的愛怎麼可能從天而降。那種靠相貌、靠短暫的迷惑得來的迷戀,永遠不可能長久。
謝則安笑著說:“燕凜要去練海軍的話,把如柳也扔上船吧。那傢伙計算了得,絕對能做到花最少的錢練出最好的海軍。”
趙崇昭說:“就這麼辦!我這就叫人去把燕凜和秦如柳召進宮!”
謝則安說:“離宵禁還遠著呢,我們出宮走走吧,可以嚇嚇他們。”
這麼好玩的事兒趙崇昭哪會反對,當下拉著謝則安去換衣服,帶上張大德出了宮。燕府向來守備森嚴,可謝則安和趙崇昭是誰啊?當年他們沒少混進燕家找燕凜出去胡混,謝則安上前一“刷臉”,門房已經高高興興地放行,還給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