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發冷;紅光是淒涼的風,卻讓人感覺被灼燒。
紅光乍現之後,轉眼又恢復常態。王漪的劍已出鞘,那柄一直藏在鞘的劍渾身血紅色,在朦朧月光下發著暗光。劍尖正一滴一滴往下滴血。
北斗和孤星怔怔地站著,一動也不動。四周悄然無聲,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突然,北斗的長索斷成了無數節,孤星的鐵輪裂成了四塊。
兩道血光從他們的喉中噴射而出,剛才還驍勇無比的兩人轟然倒地。
王漪的腦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長這麼大,她第一次殺人;這把劍陪了她那麼久,她第一次讓它出鞘。
王椴的臉色更是蒼白:“血……血影劍?王家的血影劍!!你是漪妹?”
夜殘血 劍生歌
獨眼龍尖銳的嗓子陰森森地說出“‘大俠’紅葉”,三個人的目光突然一起轉向老掌櫃。
“刷刷刷”三道白光閃過,三人從椅子上躍起,手中刀已出鞘,刀光沉鬱,暗而隱隱光澤,顯是玄鐵一類重鐵鑄成的寶刀。
書生“霍”地站起,悄悄從懷中摸出一柄精鋼鐵骨扇,那姑娘的手也下意識的伸進了衣袖。
老掌櫃臉色頓時慘白,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嚇得瑟瑟發抖:“大……大,大爺……”
老者冷冷笑道:“紅葉,你別裝了。我們‘長白山三鬼’找你已經很久了,今天你還想跑麼?”
王漪單手持劍,劍尖抵著地面,斜斜地握著。猩紅的的鮮血順著血紅的劍刃一滴一滴往下滴。她感到自己已提不起力氣,她的手發軟,劍突然很沉。兩具屍體還躺在地上,頸間的傷口汩汩冒血。剛才還活著的兩個人就這樣被自己奪去了生命,她才十八歲,嬉戲的年紀,習武多年卻是第一次殺人。她的心和手都在顫抖,胃似乎在翻滾。
眼前的一片火把,一片刀光,似連成一片幻影,在天地間旋轉。王漪提了提神,她不能讓紫翰落到他們手中。
王漪將血影劍提起,長躍而起,撒個劍花,劍舌似火龍向王椴飛去。王椴驚道:“漪妹,你對我也要下手?”一邊說著,一邊雙手橫握長槍,硬生生地接住王漪的劍。血影劍豈是凡兵可擋?王椴只覺兩隻手臂如巨石壓頂,俱是一麻,片刻之間竟無知覺。王漪受了一阻,並不退卻,發瘋般劍勢如雨:“我不讓你們抓他!誰都別想抓他!”
王椴驚呆了,看著她的眼神,似有無盡的哀怨和憤怒,兩眼通紅,像一頭暴怒的獸。自懂事起,王椴眼中的漪妹一直是個乖巧、活潑的小女孩,哪裡見過她這個樣子。王漪劍劍是拼命的招式,王椴不敢再大意,因為王家都知道一句話:血影一出,血濺滿屋。
王漪突然一劍不顧自己,直挺挺地刺向王椴。這一劍把自己全身都暴露在王椴的槍下。她竟要和我拼命?王椴慌了,如過去擋,自己凶多吉少;如果趁空隙刺中王漪,竟要將堂妹殺死?叔父能饒了我嗎?情急之中,王椴只好避重就輕,刺向她的肩頭,希望她能回劍自防。
王漪的眼裡已經看不清劍和槍,她只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他們抓走陳紫翰!
當初,是他不顧一切救了她一命。現在,她也要不顧一切救他一命。這不是一命償一命,是生死契闊的相約。
士兵們喝呼著上前,卻誰也來不及擋這一劍。王漪拼命的瘋態竟鎮嚇住了久經沙場的王椴。血影劍帶出的一片紅光,似殘瀝天邊的晚霞,抹紅了血腥的夜。這不是仇恨,而是無奈的抵抗。
血影劍的劍刃貼上了王椴的,劍氣割破了他胸前的護心鏡,血已滲出。只要再深入一寸,王椴就會斃命。而王椴的槍尖也扎入了王漪的肩頭,她卻似乎感覺不到疼痛。王椴已經開始後悔自己一時心軟。
她無意殺人,她不得不殺人,甚至是堂兄。她的頭腦中已經沒有什麼概念,她只知道讓這些殺氣騰騰計程車兵抓住閣樓上的他,他便是死!
她不要他死!
千鈞一髮的瞬間,士兵們的叫囂彷彿一剎那停止,大地一片寂靜,王漪的腦中仍是空白。
然而,劍沒有再深入。一雙強健有力的手硬生生地夾住了劍刃。血影劍是天底下至鋒至利的寶劍,是誰能夠用血肉之軀能將她的劍夾住?是誰能夠在電光石火之間如此迅速地出招?王漪側首,看著這雙手的主人,也只有他,她的父親,“奔雷手”王聽雷。王聽雷倚在王椴的馬側,兩手合攏,劍,便似嵌在石縫之間,動不得半分。
耳後也傳來一個聲音:“漪兒,你不要白費心機了,你救不了他的。”王漪驚愕地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