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1 / 4)

敵人還是瘋狂地撲上來了,李海欣排長忍著劇痛,向另一顆定向地雷壓火點爬去,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敵人留下幾具屍體,其餘的連滾帶爬退了下去。這時,我才得知排長負了重傷,連忙跑去。我解開他的衣釦一看,子彈進口不大,兩處出口碗大,呼呼噴血,我給他包紮了,但血止不住。他背靠戰壕坐定,對我說:九班長,我不行了,陣地交給你了,剩一個人也不能退……後來我去迎擊又快拱上來的敵人,排長兩手摳土,在陣地上爬了好長一截路,將第三顆地雷引爆。在這同時,敵人扔上來一塊炸藥在他近旁爆炸,他壯烈犧牲了!他殘缺的軀體上,猶可見一隻手緊緊抓住電池,一隻手拉著電線。

排長李海欣是河南臨穎縣人,1962年生,1980年高中畢業後應徵入伍。

排長犧牲後,只有我來指揮了。

當時我認定了,反正是回不去也活不成了,爭取多幹倒幾個敵人再死,人到那時也就不怕了。

敵人一陣炮擊一陣進攻,被打下一股又來一股。我們僅有的一部指揮機炸壞了,重機槍炸飛了,戰壕炸平了。幾百米平方的一個山頭成了個煙團團。我懂啥指揮?就是叫大家拉大距離,二三十米一個人,不管傷到哪,有一口氣就打。說實在的,這也不叫指揮,叫拼命。大家也是這心思!豁出來了!加上在這裡守了幾十天,挨炮的經驗足足的,會聽會躲,不不,後來耳朵聽不見了,全憑感覺,一會跳一會滾一會翻跟頭……敵人也傻,在那樣的密霧濃煙下一窩蜂似的往上衝,找死不是嗎?

為了和連裡聯絡上,我叫通訊員唐友國突出去。他剛離開陣地,亂石堆裡跳起3個敵人,他先敵開火,打倒了倆,自己也中彈倒下了。他才17歲,新兵,我真不該叫他去。我們班的機槍手、苗族戰士周忠烈見小唐倒下,想把他救回來。他衝過去,掃倒了幾個敵人後,胸部中彈倒在彈坑裡,敵人見他曲蜷著身子,一動不動,撲上來想抓住他,周忠烈猛地拉響了一顆手榴彈,與敵人同歸於盡。

像周忠烈這樣的英雄,我們陣地上還有個劉家富,他負傷了,不能動了,子彈也打光了,他見五、六個越軍已經進了塹壕,蔫梭梭地走過來,他把自己埋住了,等幾個敵人過去,另幾個在他跟前四處張望時,他手裡的手榴彈拉響了……

到打下敵人5次進攻後,我們15個人已有5人犧牲,其餘10人9人負傷,5人是重傷。我也負傷,敵人一發炮彈在我近旁3公尺處爆炸,我當時被炸昏,氣浪剮掉了我的半邊褲子,幸好我的腿只受著一點輕傷,肉皮火辣辣地疼。到現在我的一隻耳朵聽力減弱,還常流膿。

到敵人第六次進攻時,我們10人撤進了陣地上一條坑道。

這坑道是越軍留下的,有15米長,之字形。越軍佔領表面陣地後,起初不知道我們藏在這坑道里,是我軍觀察到142陣地上都是敵人後,以為我們都死了,就往這兒進行猛烈炮擊。越軍躲炮,退著往坑道里來,被我們打得吱哇亂叫,這才猛醒過來,端起槍,喊著:中國兵,不要打,我們也優待俘虜……話沒喊完,被我們送上“西天”好幾個。

我守在洞口,聽見陣地上炮彈呼呼地來,轟轟地炸,都準確地落在敵群中,雖然坑道里也感到地動山搖,但心情格外痛快,顧不得想洞頂隨時可能塌下來。炮聲剛停,我就聽到了激烈的槍聲,估計是我們反擊開始了!我,唯一沒負傷的蔣志華,輕傷的張慶龍和夏錦忠一起首先衝出了坑道,接著是重傷員胡友文等也衝了出來。我們順著陣地轉了一圈,到處是成堆的越軍屍體,一個活的也沒有。我們自己把陣地奪回來了!

過了一會兒,我們排七班和9連1排的同志們上來了。他們對我們喊:“濃松空依”………越語:繳槍不殺!我連忙回答:別打,是我們!……同志們緊緊把我們抱住,都哭了。我們哭得更兇。

(團長張又俠對筆者說:我這一生最痛快的一天莫過於7月12日,那天最痛快的幾件事………一是師長通知:炮彈運上來了,放開手打!二是142高地,還有我們的人!……)

這天,我們在陣地堅守了十多個小時,打退了敵人1個加強營的6次進攻。

9連一排帶來了電臺,團長命令我們10個人立即撤下去。

當晚回到連指揮所,我沒有褲子,蚊子很多,叮著我的傷口咬,我連趕蚊子的勁都沒了。第二天早上醒來,一條腿腫了,滿是血,血上一層黑乎乎的蚊蟲。營長派人來接我,又把我送到前指的醫院。團長來看我,見我傷不重,說:包紮一下,換換衣衫,準備上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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