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並不是朝夕之間就能發展起來的,所以聽到劇辛的話不覺暗暗嘆了口氣。他倒是清楚從哪些人手裡能弄出更多的錢來,甚至還跟徐韓為暗中商量過這事兒,然而在現在權勢未穩的情況下,動那些人只會害了自己,他也只有強打起精神說道:
“這些事不是一兩天便能解決的,咱們還需從長計議,目下最重要的還是北邊的事。大將軍,咱們做了這些動作,秦國那邊一時半會兒很難妄動,咱們至少有幾個月的時間安穩北事,你要抓緊些,除了趙奢為將以外,其他的將領也要速速定下來,咱們也好稟報了大王儘快出兵。”
牛翦聞言連忙站了起來,從窄袖中取出一方白絹鞠身送到趙勝几上道:“所用都尉以上將領末將已經與廉頗議定了,還請相邦過目。這三年咱們在北邊一直只守不攻,別說又出了個匈奴,就是樓煩、林胡、東胡也猖獗了起來,若是不能一舉打滅他們的微風,今後怕是麻煩更多,所以末將想親自出徵,還請相邦斟酌稟奏大王。”
“好。”
這一仗只有打贏了趙勝才好在秦國頭頂上佈局,自然要慎之又慎,所以一邊低頭上下打量著長長的名單,一邊點頭說道,
“大將軍虎威震懾群胡,若是親自出馬此戰必勝。明天朝會趙勝便稟奏大王,力薦大將軍為帥。”
………【第四十五章 君王之謀(上)】………
武安發生的事差點要了趙勝的命,趙王早已遣人前去武安詢問過,雖然已經得知趙勝平安,但關切之下難免要親眼見了才能徹底放心,所以在趙勝剛剛送走牛翦他們沒多久,宮裡的侍臣便破了往例提前一天跑到平原君府傳他入宮面君。趙勝雖然車馬勞頓,卻也不好怠慢,連忙換了衣冠跟隨侍臣去了宮中。
趙王何並不像魏王那樣事無鉅細的熱衷朝政,除了遇上重大事務必須象徵性的開殿議政,平常極少跟趙勝他們見面,所以自從年前發生了宮變以後,趙勝已經很久沒有踏進過內宮的大門了。
內宮正南門為儀門,再往裡進一道門就是妃嬪起居之處,趙勝在侍臣鞠請之下走進門樓,抬眼看到北邊的宮門,不由停下了腳步。想想自從張拂行刺到現在已經七八天了,馮蓉雖然醒了過來,卻一直昏昏沉沉的時好時壞,用御醫的話說今後如何還不好斷定。如今的局面下趙勝不得不離開武安,心中實在是掛念的很。
忙完邯鄲的事還是快些回武安,郭縱那裡不僅僅是練出好鐵那麼簡單,後續的事更為重要;喬蘅那丫頭雖然有主意,但畢竟不是在府裡,就算郭家人不敢怠慢,在人家家裡照看馮蓉終究還是求人的事。
趙勝心思不定的發了片刻呆,拿定主意正要往前走,卻聽見東邊不遠處有人高聲喊道:“公子——公子稍待!”
趙勝愣了愣神,扭頭循聲望了過去,卻見幾個垂柳掩映下的公務官廨門口宦者令繆賢一邊招手,一邊低頭撩袍的下了石階一溜煙跑了過來,忙在臉上掛上笑拱手行禮道:“原來是宦者令。”
繆賢滿臉關切的上下打量著趙勝,半晌方才微皺著眉說道:“嗨呀,下官前幾日就聽說公子在武安遇上麻煩事了,這幾天一直心驚肉跳,今天看見公子總算是安了心,公子沒事就好。”
繆賢在王宮裡侍奉了二十多年,可以說是看著趙勝長大的,關切之意溢於言表絲毫不摻假,趙勝心中一暖,溫言笑道:“讓宦者令掛心了。”
繆賢聞言咂了咂嘴,搖著頭嘆口氣道:“唉,下官掛心不掛心離得老遠也使不上勁兒,倒是聽說那位姓馮的姑娘為公子算是著了大罪了,那天下官還聽大王說,公子這是心善修來的,大王還說他自己……嗐。”
繆賢欲言又止,眼皮一跳下意識的便向可以站在遠處的那名侍臣看了看,這些話趙勝怎麼聽都不對味,心中一動,忙說道:“勞宦者令掛念。對了,這些日子大王身子如何?若是因為我的事過於憂心,那便是我的罪過了。”
這是替我遮話麼?繆賢忍不住笑了一聲,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卻說道:“還好還好,公子快請去面君,大王怕是等急了。”
這些話簡的不能再簡,趙勝心知繆賢這是有話不敢說,卻也不好細問,只得笑了笑再次拱手拜別繆賢,隨著那位侍臣向北邊的宮門走去。
繆賢停在那裡含笑不語的拱著手,等趙勝的身影沒入宮門,方才搖著頭長嘆口氣負手向官廨走去。他剛才說漏了嘴完全是無心之失,此時多少有些後悔,卻又總覺著不服:自從年前的宮變以後,平原君像是變了個人似地不說,就連大王也像是變了個人,讓他實在有些琢磨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