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階奔到向自己快步走來的觸龍一干人面前。焦急地將卷軸往觸龍懷裡一塞,連忙說道:
“左師公,劇……莫非你們知道此事了?”
“嗨呀,都快亂了天了。快快快。快讓我看看……”
觸龍抖著手連忙將那份卷軸展開,與匆忙湊上頭來的劇辛、趙禹等人急匆匆的上下默讀了一遍。院子裡頓時亂成了一片,在紛亂的人聲中。劇辛灰著臉說道:
“完了完了,大王這不擺明了要相邦自己退下來麼!這到底是為何呀?旨意剛剛發下來便傳了個眾人皆知,大王到底想幹什麼!”
劇辛是灰臉,趙禹卻是黑臉,也顧不上什麼尊老愛幼了,從觸龍手裡一把搶過卷軸,胡亂地卷卷往腋下一塞,接著轉身高聲喝道:
“走,我們都去見大王!”
“大司馬別急呀,萬事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兒,你去見大王做什麼?”
虞卿剛才好歹已經思量了片刻,還有些清醒,見趙禹已經怒急,急忙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趙禹正在火頭上,狠狠的一扯,只聽“哧”的一聲響,袖子那裡接著被來不及撒手的虞卿硬生生的撕下了一大塊。趙禹也顧不上自己的袖子了,轉著頭高聲喝道:
“怎麼!相邦要是退下來,徐上卿做了相邦,你虞上卿可以更進一步,得意是不是!”
“趙禹,我可沒得罪你,你咬我做什麼!”
“虞上卿、大司馬都消消氣。”
“先好好商量商量再說呀。”
“現在不能亂。”
……
火頭衝到了一起,誰還顧誰的面子?虞卿登時厲喝一聲回敬了回去。眾卿士見這兩位烏眼雞似地眼看就要互毆,連忙一擁而上將他們倆分了開來。
觸龍這時候已經被擠到了人群之外,扎撒著手一陣一陣的嘆氣,等虞卿和趙禹都不吭聲了,那些勸說的人聲音也小了下去之後才頹喪的說道:
“彥卿、慕賢,都到這時候了,你們就不能消停消停麼。”
觸龍好歹是德高望重,說的話誰敢不聽,眾卿士瞬間住了聲,虞卿和趙禹雖然又相互氣鼓鼓的瞪了瞪眼,但接著也微微垂下了頭去。
觸龍並沒有因為得到面子而有得sè,抬頭道:
“相邦昨rì裡剛剛呈上那份奏章,大王今天就弄出這麼份四不像的明喻,而且不等虞上卿接旨,便將這件事傳了個滿城風雨。難道,難道說確如咱們昨rì所議,大王上次動雲臺確實已經起了削相邦大權的心思,這次就著勢非要把相邦擠到牆角里麼。”
劇辛連忙接道:“上次的事極是突兀,這次的事卻極有章法。這不明明白白是……是有人在大王背後出主意麼。”
虞卿差點沒被殃及池魚,被趙禹擠兌的滿心裡都是委屈,低著頭緊緊的閉了閉眼才道:
“在這裡的都是忠君為國之人,劇亞卿也別掖著藏著了。不用說以前,就看昨天朝堂上上柱國的態度,趙翼那件事極有可能與他有關係。原先上柱國還只是躲在後頭。這回相邦已經挑明瞭要跟他們對著幹,他也不願意再躲著了,擺明了要借大王的手往死裡整治相邦。大王若是沒有動相邦的心思,他又怎麼可能動得了。如今大王與上柱國是一頭的。這件事越來越麻煩了。”
“你們都別看我!”
趙禹剛才發火一半是因為那份明喻,另一半則是因為他在這群人裡頭身份實在有些尷尬,見眾卿士之中有人一邊聽虞卿說話一邊偷偷的覷自己,委屈之下登時怒喝,
“老子雖然是宗室之人,可不是混蛋!現在的局面是大王和趙造他們在對相邦下黑手,若是成了,不說別的。老子跟著相邦辛辛苦苦謀劃的這些軍機所成便會化為烏有,老子還當他孃的大司馬,撒尿淹死自己算了!
你們都聽著,我趙禹什麼拐彎兒話都不說。從今天開始就死保相邦一頭了!大王若是要摘相邦的帽子,我趙禹就要以死相阻,你們這些人,還有朝裡的人誰要是覺著相邦倒了對他有好處,老子便和他拼命!虞上卿。你今天給我個準話。相邦若是倒了臺,除了徐韓為之外就屬你最受益,你當眾說說句實話,你願不願意去傳這份旨?”
虞卿聽到這裡登時急了。指著趙禹的鼻子怒道:“就你趙禹是個好人嗎!好,好。我虞卿最受益……我虞卿連這上卿之位也不要,今天就離開邯鄲回家務農行不行!”
“虞卿、趙禹。你們要是再鬧就給老夫滾出去!”
觸龍幾乎瘋了,一時間忘了這是虞卿的府邸,居然要把虞卿和趙禹一塊攆出去,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