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都下去,不要攪了寡人跟左師公說話。”
“諾。”
宮門外頭那些人就像要拼命似地。大王從夜裡就一副坐立不安。熱鍋上螞蟻一般的模樣模樣,出了多大的事兒誰能看不出來?眾侍從唯恐避之而不及,得了令連忙轟然應諾,緊接著便一窩蜂似的衝下了殿階,就算與觸龍擦肩而過,也沒有一個人來得及見禮問候。
觸龍也沒心情理他們,緊緊地攥著袍角奔上殿階。連禮也沒向站在門口等著他的趙何見便邁步跨了進去,也不管趙何有沒有跟過來,當先肅然地站到了御案前邊。
趙何又不是傻子,何嘗不清楚觸龍心裡有氣,也不敢責怪他失禮了,無奈的嘆著氣走回到御案後坐下,沉住氣抬手道:
“左師公,左師公坐。”
“眾臣請見。大王為何避見?”
觸龍並沒有領情坐下,反而站得更是拘禮。但問出來的話卻是冷冰冰的。趙何早已經六神無主了,舔了舔嘴唇急忙道:
“寡。寡人身有微恙……”
“何恙?”
觸龍連看都不看趙何一眼,立刻問了出來。趙何被打斷了話,下意識的嚥了口唾沫,又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這才猶猶豫豫的道:
“寡人,寡人……寡人正在想,如何,如何處置宜安君,君的事。”
觸龍長長的吁了口氣,失望的閉上眼問道:
“大王準備如何處置?”
“左,左師公……”
趙何在觸龍的連連逼問之下心裡立刻毛了,顫抖著嘴唇無助的望著觸龍,哭腔都出來了,
“寡人,寡人在等,在等相邦處置啊,左師公!”
“大王啊——”
如果是自己的兒孫,觸龍現在就恨不得將他一巴掌扇到一邊去,但面前的人並不是他的兒孫,反而是一國之君,觸龍已然極度憤怒,氣極而笑的搖著頭,渾身上下已經劇烈的顫動了起來,半晌才緊緊的盯住趙何咬著牙問道:
“相邦若是三天沒有話說,大王也要讓臣等在宮門外等三天嗎?”
觸龍這些話說到最後已經是吼著說出來的了,趙何頓時被嚇得失了主張,往後一坐身才下意識的道:
“左,左師公,先前寡人不見你們,你們,你們不是,不是幾個時辰邊走麼?今rì,今rì……”
“今rì能一樣嗎!”
觸龍頓時出離憤怒,向後蹬蹬蹬蹬退了幾步,鬍鬚亂顫的抬起手指著趙何吼道,
“大王啊大王!莫非你是三歲孩子不成!今rì事你難道看不明白?趙造要殺臣等,要殺臣等啊!你讓臣等在宮門外頭等煩了自己走?你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
趙何頓時被吼得呆在了那裡,半晌才吭吭的哭道:“左師公……寡人錯了,寡人錯了。寡人這就將眾臣放進來,放進來商議,商議……”
憤怒之下觸龍已經完全顧不上君臣之禮了,連連的搖著頭打斷趙何的話道:“錯了,你錯了……大王準備商議什麼?宜安君偷襲平原君府,yù殺朝中數十位重臣,yù挾王控權證據確鑿,該當五馬之刑方能安穩朝局,大王還要商議?大王到底還要商議什麼!……呵呵,呵呵,呵呵……”
說到這裡,觸龍已經一臉的鐵青,歪著頭不認識一般的指著趙何“呵呵”的笑了一陣,“嗵”的一聲坐倒在地,右手無力的放下去撐在了地上,恨鐵不成鋼的苦笑道,
“大王還要商議。大王難道還嫌群臣之心不冷麼?難道還嫌人心不散麼?大王知不知道原先群臣只是以你為無能,經過今rì之事卻已以你為仇了麼!大王本來應該於聽聞宜安君作亂之初便頒令邯鄲諸軍平叛,可大王沒做;本來應該遣派人馬保護群臣。大王也沒做。大王什麼都沒做,等群臣自己來討說法之時。卻來了個閉門不見,而且理由居然是身有微恙……呵呵,好一個微恙,原來群臣的命連大王的微恙都比不上了……”
“左師公!”
如果這一番話還不能使趙何意識到問題的嚴重xìng,他還何以為人?趙何頓時懵了,急忙爬起身踉踉蹌蹌撲到了觸龍身邊,滿臉絕望的哭道。
“左師公啊,你已經知道了寡人的隱憂,你讓寡人怎麼辦,怎麼辦呀?趙造和趙勝鬥,為的只是那個權字,趙勝與趙造鬥。他又是為了什麼。您當真不清楚?寡人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呀?”
觸龍聽到這裡一把將趙何推到了一邊,他年紀大了,這一把用力實在太大,頓時吭吭的咳嗽了起來,半天才憋紅了臉忍住了,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