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那裡一切如常。下官剛剛收到邯鄲發來的大王密旨,事屬急務,大王促相邦急辦,事成之前不可洩與不相干之人。”
馮夷說歸說,話音落下卻沒拿什麼密旨出來。廉頗哪能想到馮夷這些話半真半假,“急務”、“不能洩密”是真。什麼“大王密旨”卻是假的。見馮夷說的滴水不漏。怎麼還有可能懷疑?心裡不覺暗想道:
“那幾個近支的公子公孫整天介不消停,怕是又趁相邦不在邯鄲之時辦了什麼齷蹉之事,以至於大王和兩位相邦佐貳還有大將軍都壓不住陣了。這幫灰……嗨,他孃的就是一幫灰孫子,他們誰敢說一聲自己不是趙成餘孽麼?他孃的!他們怎麼就一點都不懂什麼叫國事為重呢?老子這幫不要命的人跟著相邦提腦袋為國奔命。他們卻在後頭使絆子,扯後腿,真他孃的……什麼玩意兒!”
廉頗自在那裡腹誹,趙勝已經轉過頭來沉聲對他說道:“廉將軍,那邊的事就按剛才商量的辦。你先去cāo持著,有什麼情況咱們再據情相商。”
“諾,末將這就去。”
趙勝這已經是在趕人了,廉頗心裡透亮,連忙起身啪的抱拳答應了下來,正要轉身出去,忽然心中一動。又轉回身向趙勝抱拳道,
“相邦,咱們這邊忙歸忙,邯鄲那邊卻是國之根本,末將身為邯鄲將軍,也不敢絲毫懈怠。為了這邊的大事。末將這就去吩咐邯鄲那邊的將領都他娘睜大點眼睛,別在這節骨眼兒上出了什麼扯後腿的事。”
廉頗在這是不明就裡之下氣憤已極,雖然沒明說什麼,可髒話卻帶出來了。趙勝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覺莞爾一笑,擺了擺手道:“好,穩妥些好,廉將軍去安排就是。”
“諾。末將領命。”
廉頗又是啪的一聲重重抱拳,這才闊步走出了廳去。在廉頗身後。馮夷一直扭著身子看著他,直到他走出院子看不見影了才急忙轉回了身去。一邊從袖子裡掏密信一邊急切地低聲說道:
“公子,這次是真出大事了,您可一定要穩住陣。這封信不是大王寫的,而是喬公和張祿先生讓劉元秘密派人送來的,大王他……”
馮夷的手有些抖,掏摸了好幾次才從袖子裡掏出一個錦囊遞給趙勝。秘密部門的規矩就是對外人“密”而不對經手的自己人“密”,畢竟秘密要經過他們的手,對他們來說就不存在什麼秘密了,不然的話也沒必要非得用可靠的心腹親信。
趙勝清楚馮夷知道密信裡的內容,又見這麼一個經過多年磨練沉穩無比的人今天竟然有些語無倫次,不覺心裡一驚,暗一琢磨他這些話明顯與剛才當著廉頗時說得不一樣,更是意識到了問題重大,沒等馮夷把話說完,見他摸出錦囊便欠身搶了過去,還沒來得及開啟呢,馮夷後邊的話已經剎不住車地禿嚕了出來:
“大王他竟然,竟然絕嗣了!”
“你說什麼!”
趙勝侍弄著錦囊的雙手猛地一停,直覺得滿頭的頭髮根都在發炸,猛然欠身抬頭心驚不已地向馮夷望了過去。
馮夷差點沒哭出來,急忙應道:“公子快看啊!難怪大王要在雲臺動手腳,這不是衝著公子來還能是什麼,這是胡亂支招,可是後頭少不了還得有後手!”
經馮夷這麼一提醒,趙勝連忙低頭拆開錦囊從裡頭拿出了一份錦帛,撲在几上匆匆的上下看了一陣,緊緊抓著几案邊角的左手忽然“啪啪”兩聲發出了骨節錯位的輕響。
王嗣已絕,王嗣已絕……雖然密信上內容很多很詳細,但趙勝的目光還是定格在了“王嗣已絕”四個字上。這四個字彷彿裂開的天空中猛然而降的無邊天河之水頃刻間全部擊在了他的頭頂,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了。就在這一瞬間他完全理清了這些rì子出現的所有不正常,這一切不正常恰恰就是因為這四個字……
這樣的表情必然會出現在趙勝的臉上,然而當真親眼看到時,馮夷還是撲通一聲跪在了趙勝的幾前,幾近絕望的說道:“大王這是對公子動手了啊!他絕嗣公子又有何辜?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趙勝回答不了馮夷的問題,他只知道這時候出現了這樣的事並不僅僅是王位危機,更重要的卻是他和眾多的人苦心經營出來的局面必然會在這件事前面付之東流。他記得歷史上趙何之後繼承趙國王位的將是趙何的兒子,然而就在這一天,他所知道的,透過也是小說了解到的那麼一點可憐的歷史知識也將灰飛煙滅。完全變了樣子。
為什麼……為什麼這樣的事會出現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沒有這件事。透過不懈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