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他們彼此對視著,安迪疲憊的眼睛佈滿血絲、充滿恐懼;恰莉的眼睛茫然地瞪著,似乎已被催眠。
她說:“如果我……做了什麼……你還愛我嗎?”
這問題懸在兩人中間,緩緩地翻騰著。
“恰莉。”他說,“我會永遠愛你。無論發生什麼,我永遠愛你。”
伊夫本來站在視窗,這時他穿過屋子走向父女倆。“我想我應該說聲非常報歉。”他說,“整整一隊汽車從路上開來。如果你們願意,·我將和你們站在一起。我有獵鹿槍。”但他看上去突然害怕了,像生了病似的。
恰莉說:“你用不著拿槍。”
她從父親手下脫開身,朝紗門走去。穿著諾瑪·曼德斯的白毛衣,她顯得更加瘦小。
她跨出門外。
片刻之後,安迪也站了起來,跟著她走了出去。他感到胃部冰涼,好像三口就吞下了一支碩大的冰淇淋。曼德斯夫婦留在屋內。安迪最後看了一眼那男人困惑。恐懼的臉,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隨意的念頭——這會給你個教訓,不要再隨便讓人搭車。
他和恰莉站在門外的走廊上,注視著第一輛車開上長長的車道。母雞們尖叫著上下撲騰。穀倉裡,波西又在哞哞叫著呼喚人們去給她擠奶了。十一月稀薄的陽光灑在這紐約北部小鎮樹木掩映的山脊和秋日褐色的田野上。逃亡已炔一年,安迪驚奇地發現在自己的恐懼中還摻雜著一種奇怪的如釋重負的感覺。他曾聽說過當一隻兔子被獵狗們追趕時,在它將要被撕裂的一剎那,被激起的原始野性也會使它轉過身來面對追捕者。
無論如何,不用再逃亡總是件好事。他站在恰莉身旁,陽光輕柔地照在她金色的頭髮上。
“噢爸爸。”她吟喚道,“我快站不住了。”
他把胳膊放在她肩上,將她緊緊地摟在身邊。
第一輛車在門前庭院前停了下來,兩個男人走了出來。
“你好,安迪。”阿爾·斯但諾維茨說道,而且他微笑了,“你好,恰莉。”他兩手空空,但外套敞開著。在他身後,另外那個人警覺地站在車旁,兩手叉腰。第二輛車停在第一輛車後,又下來四個人。汽車一輛接一輛地停下,越來越多的人走了出來。安迪數了十二個人後便不再往下數了。
“滾開。”恰莉說。在下午清涼的空氣中她的聲音又尖又細。
“你讓我們的追捕變得很有意思。”阿爾對安迪說。他看看恰莉,“親愛的,你不用——”
“滾開!”她尖叫道。
阿爾聳聳肩,安撫似地微笑著:“恐怕我不能那麼做,親愛的。這是命令。沒人要傷害你,或你爸爸。”
“你撒謊!你們要殺他!我知道!”
安迪開口說話了,而且他有些驚奇地發現自己的聲音非常平穩:“我建議你們按我女兒說的去做。你們肯定已經知道上面為什麼要抓她。你們知道機場的那個士兵。”
奧賈和諾威爾迅速交換了一下不安的目光。
“只要你們進車來,我們可以商量這一切。”阿爾說,“說實話,什麼事都沒有,只不過——”
“我們知道有什麼事。”安迪說。
從最後兩。三輛車上下來的人們開始成扇形分開,幾乎有些隨意地朝走廊包圍過來。
“求求你。”恰莉對那個臉色黃黃的人說道,“不要逼我做出什麼事。”
“沒用的,恰莉。”安迪說。
伊夫·曼德斯走到門廊上。“你們這些人擅入別人住宅。”他說,“我要你們趕快從我的財產上滾出去。”
三個伊塔的人已走上了門廊的臺階,站在安迪和恰莉左邊不到十碼的地方。恰莉給了他們警告。絕望的一瞥,這些人站住了一一暫時地。
“我們是政府特工人員,先生。”阿爾·斯但諾維茨用低沉禮貌的聲音對伊夫說,“這兩個人要被帶回去審問.沒別的。”
“我不管他們是不是刺殺了美國總統。”伊夫說,他的聲音高而清脆,“給我看你的逮捕令,否則就從我的財產上滾出去。”
“我們不需要逮捕令。”阿爾說。他的聲音開始變得嚴厲。
“你們需要,除非我今早醒來發現自己是在俄國。”伊夫說,“我在讓你們滾開,你們最好動作快點,先生們。我不會再多說一個字了”“伊夫,進來!”諾瑪叫道。
安迪能夠感覺到什麼東西正在集聚,像電荷一樣集聚在恰莉周圍。靠在他胳膊上的頭髮開始舞動起來,像無形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