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都在逃命了,一個個臉色慘白,眼睛驚恐地瞪大著,卻視而不見。其中一個頭發燒焦的人想從圍欄上翻過去。他的腳被絆住,頭朝下摔進了一個小花園。諾瑪年初時在園中種過豌豆,那裡還有許多幫助豆秧向上爬的木樁。其中一根刺中了這個人的喉嚨,“噗”地一聲從脖後穿了出來。這聲音安迪永遠忘不掉。那人像一條上了岸的蹲魚在園中扭曲掙扎,從脖後穿出的木樁像一枚箭桿將他釘在地上。他痛苦地發出微弱的漱口似的聲音,鮮血順著他的襯衫前襟噴湧而下。
剩下的汽車接二連三相繼爆炸,像一系列震耳欲聾的爆竹聲,兩個逃走的人被氣浪掀翻在地,其中一個腰部以下起火,另一個渾身濺滿保險玻璃的碎片。
黑色的油煙升騰在空中。車道以遠,透過熱蒸氣望去,遠方的山脈和田野像在恐懼中扭曲變形。雞群上下驚飛,發瘋似地尖叫著。突然有三隻雞驀地著了起來,像長了腳的火球四處奔逃,最後倒斃在車道旁。
“洽莉,馬上停下!停下!”
一條火舌斜穿進前庭,那條土路呈一條直線熊熊燒了起來,好似地上鋪過一線火藥。火舌爬到了伊夫劈柴用的插著把斧子的墊板,將它包圍形成了一個神奇的火圈。突然火圈向中心突去。
劈柴墊板忽地著了起來。
“洽莉看在上帝的份上!”
一把伊塔特工的槍躺在門廊和燃燒的汽車之間的草地上。突然,裡邊的子彈一發接一發尖利,清脆地爆響起來。手槍在草地上怪異地滾跳著。
安迪用盡全力打了她一個耳光。
她的頭猛然向後仰去,藍色的眼睛空洞無物。然後她吃驚。
茫然地盯著他,彷彿受了傷害。突然他感到自己被一股迅速集聚起來的熱流包圍了。他深深吸了一口像厚玻璃似的粘稠的空氣;
鼻孔上的毛髮彷彿已經焦脆。
自燃。他想著,我馬上要自燃起來了——
接著一切都過去了。
恰莉腳步踉蹌著搖搖欲墜。她用手捂住了臉。然後從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