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兒被嘲弄卻不好在大庭廣眾下反擊,只得忍氣吞聲乖乖回坐,等他們去欣賞別人的畫自然就會轉移話題。
果不其然,宮奴們手執畫作呈給大王欣賞。其中有一幅讓人聯想到《愛蓮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之句。畫的乃是並蒂蓮,一朵含苞待放似青澀秀溜的少女,一朵絢爛間不無淡雅似寧靜致遠的儒者,筆鋒極柔印在略顯暗黃的縑帛上,更襯托出畫風的古味,褪去嬌豔欲滴的媚態。
梅兒好奇的留意到畫者的落款,名字挺美的。
於是問資深宮奴危紋:“誰是嬴焉脂?”
危紋半蹲下來,悄悄指向亭廊角落靜靜安坐的女子:“嬴夫人是三年前入的宮。”
她的美果如所畫的並蒂蓮盡態極妍,“哪國人?”
“乃是趙國公主,為人淺淡婉和。大王極少到她宮中加之常病於榻,所以至今膝下無子。”即便是位公主,可脾性柔懦連他們做宮奴的都敢不待見她,更何況秦趙宿敵,大王早晚讓他們成為亡國奴。
“注意語氣!”梅兒瞪了眼危紋,平時總教導他們人人平等,所以她要求寒梅宮的每一位都得改掉仗勢欺人的劣根。
梅兒再次打量嬴焉脂,嬌小玲瓏的精緻女孩,那膚色白皙得確實幾近病態,我見猶憐呀。從身份和年齡看來,她應該是趙遷的妹妹吧?也不知道趙遷把趙國治理的如何了?
接著又欣賞了幾幅畫,羋溪的隨性之作根本不行。幸好之前打定了主意,即便不能贏也一定要出彩!
故食指輕敲三下漆案暗示羋溪照原計劃進行,待宮奴一一展示完畫作,羋溪甜甜的低聲笑言:“大王,小溪忘了題字。”
嬴政讓宮奴把羋溪的畫拿近了些,再看了一遍確實沒有題字,司馬蘭曦一旁插話:“眾人都已畫畢,可不好再臨時題字的。”
“小溪知道自己的畫技拙劣不值另添筆墨,小溪是為眾姐妹題字。”羋溪嬌羞低頭,緩緩步至亭中。
嬴政環視一週方將視線定格在羋溪身上:“羋姬欲題何?”
羋溪在亭中慢轉一圈,優雅的墊著貓步走至芙蕖塘沿,幽幽的詠出:“水上摘蓮青的的,泥中採藕白纖纖。卻笑同根不同味,蓮心清苦藕芽甜。”
一首小詩從花香到藕色再到苦甜之味,把眾人的蓮畫做了延伸,亦帶入到無盡的遐想中……
稍待片刻,思緒回落現實,羋溪微張小嘴顧盼著尋向嬴政,確定他也正看著自己的時候,唇角淡揚回眸一笑,粉頰上漾開明麗的酒窩兒,百媚生處又增添幾分獨有的可愛氣息。
孺子可教,梅兒數月的培訓沒有白費,細微的幾個小動作絕對能吸引男人的眼球,羋溪由稚童蛻變成女生未感突兀,正是恰如其分。
嬴政伸了手臂,迎接佳人入懷。可言語上沒有任何表示,羋溪不知如何處理,探詢的目光移向梅兒。在梅兒的示意下,才乖乖的遞手相握,坐到了他的身側,熊啟自動的讓出位置。
“大王剛才說呀,贏者可以同舟賞蓮。”司馬蘭曦也起了座,給兩人騰出空間,“大王該宣佈答案了吧?”
“如何是好呢,寡人都覺甚佳。嗯……”嬴政顯出一副為難的模樣,愁了俊顏隨後又舒展開來,“就嬴姬和羋姬,還有……寡人的蘭姬吧。”
“謝大王隆恩。”兩位還沒反映過來,司馬蘭曦先回了話,彷彿夫唱婦隨配合得渾然一體。
“寡人讓內侍郎多備幾葉扁舟,眾姬皆可遊塘。”嬴政輕拍羋溪的手,冷冷的看向梅兒:“特別是畫技最差的王姬,寡人要罰你。若折不下兩筐藕,不得上岸。”
“諾……”梅兒除了嘆氣無話可說,只覺羋溪投來擔憂的眼神,司馬蘭曦飄過意味深長的笑,而熊啟留下惱怒的一瞥。
作者有話要說:
☆、第62章 藕斷絲連
待眾人紛紛上了小舟,梅兒才問起和她一起來的宮中親朋們:“你們誰會折藕呀?”
反正嬴政只是罰她幹活,又沒說不能找幫手。
兔靦腆的舉了手,自從牢獄之災後他變得越發內斂,若不是梅兒今天硬拉他出來吸收陽光正能量,他就只會整天窩在寒梅宮發黴。
“奴婢也略懂。”危紋道。
“好吧,兔、危紋、惜兮咱們四個去折藕,玉英和飛華你們回寒梅宮幫我們拿些衣服來。”梅兒雖不懂折藕,多少還是知道藕生長在水底泥下的,到時難免弄髒衣襬,先備上乾衣有備無患。
說罷登上扁舟,一邊兩人兩邊各一個空筐,位置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