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兒他們逐漸劃到蓮花彙集區,遂被簇聚莖高的花與葉隔離,再受不到嬴政和姬妾們遊塘賞玩的喧鬧攪擾。
兔和危紋下水折藕,因為是第一次,梅兒很是期待的伸長脖子觀望。終於看到兔從水下扯出長長的根莖來,梅兒滿心歡喜的接過,卻發現它像蘆筍極為細瘦,“細的?”
“這好像是藕蔤。”惜兮會心的解釋。
“藕蔤?”藕蔤是什麼?梅兒隨手扔回水中,“折這玩意沒用,我要的是蓮藕吶。”
“待入夏久些,藕蔤就可以生長成蓮藕。”兔說著又拾回。
雖然從未見過,但好像聽說過,現代人稱它為藕帶。洗淨汙泥露出色白而光滑的藕身,咬上去清脆且甘甜,可是……梅兒恍然大悟:“那我們豈不是要折更多才能湊滿兩筐!”
因為聲音過大,兔、危紋和惜兮都愣愣的看她張牙舞爪,梅兒尷尬的一笑:“沒事,咱們繼續,加油喲。”
他們繼續潛下去折藕,船上的梅兒漸漸失了興趣,開始四處張望,發現旁邊支出的蓮蓬,這裡面有蓮子耶!梅兒找到新的玩樂,開心的採了許多蓮蓬,好奇的掰出蓮子把玩。
“王夫人好雅興。”男子的聲音突然傳來。
梅兒抬頭看到熊啟一個人划著小船過來,她禮貌的頷首行禮:“見過相邦大人。”
“大王和夫人們剛上了岸,王夫人還不走嗎?”他放罷船槳,停在梅兒不遠處。
掃視到筐中確實裝著不少藕蔤和蓮蓬,“就快折滿嘍。”
熊啟淡淡的看向竹筐,輕聲道:“滿則損,適可而止吧。” 目光又緩緩移回梅兒身上,淡然無波的說:“藕蔤不是蓮藕那是因為它錯失正確的時機。”
他絕對在暗示什麼!
可一時無法理解,只覺心裡發毛,便隨口一答:“那就將錯就錯唄。”
反正藕蔤已採折那麼多,幹嘛不折滿?
“藕蔤即折何以成蓮藕,錯便是錯,絲連卻已藕斷。”他說著不待梅兒再言語,搖晃著船槳離去。
歌聲悠悠的傳入梅兒耳中:“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
目送熊啟劃遠,整個人便耷拉了下來。食指在塘中畫著圈,一圈、兩圈、三圈……直到越畫越快。
絲連卻已藕斷?指她和嬴政嗎?
怎麼可能,她和嬴政從來就是藕斷絲更斷!
梅兒啪啪啪數掌,阻絕層層漣漪亦撇開錯亂的思緒,一聲高呼:“咱們上岸!”
梅兒本以為嬴政他們該散了夥各自回宮,可上岸才發現他們還在延芙亭中,一眾姬妾圍著嬴政嗲聲嗲氣,真是享盡齊人之福。
看來還得在此待會兒,所以吩咐身穿髒衣的兔、危紋和惜兮:“你們先去換衣服吧。”
“還是夫人先……”危紋道。
“聽話,快去!換好了先回宮,讓玉英和飛華在這照應就行。”梅兒打斷她的話,指著塘邊角落早拉起的簾子,不容反抗的命令道。
幸好之前想得周全,隔了個換衣間,方便實用,等換好衣裳再去見嬴政。其實也就是衣袖溼了些,可是那麼多漂亮高雅的姬妾在嬴政身邊,她必須得注重儀表!
他們三人一一換好衣裳梅兒才進去更衣,你說她容易嗎,嬴政不走她還得趕緊伺候著,乾脆待會就藉口身體不適早些回寒梅宮休息才最舒坦。
想到可以補個美容覺梅兒不由竊笑出聲,突然腰上一暖:“啊!”
頓時花容失色,哪來的狂徒,天子腳下也敢來採花!
“想什麼呢,這般愉悅?”低低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不是吧!
梅兒側頭確認,大大大大王怎麼能有這麼噁心……呸呸,是孩子氣的舉動!
作為他的姬妾,嬴政難得溫柔一次,這種狀況下她是否該撒個嬌?
然而事到臨頭,就像小蘿莉遇見大色魔,雖然穿著小衣服蔽體還是趕緊雙手護胸,慌張道:“大、大王怎麼進來了!”
他唇上偷香,佯裝委屈的問:“不想寡人入內?”
嬴政每週都會來一次寒梅宮,可總是從後門至浴室止步,梅兒不去嬴政也不主動找她,足足四個月的時間,離得很近偏又老死不相往來。梅兒心裡氣不過,幹嘛你想熱情的時候就熱情你想冷漠的時候就冷漠!
欲推開他的鉗制,反而被困得更緊,遂勸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痛呀!”一記暴慄又上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