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怕了,還有什麼更可怕的?放心,即便是聖上,小心眼兒也不會到這個地步的。”他猜瑤芳是擔心即將到來的事情。
“猜中了,他們賺了,猜不中,娘娘無事,那更好,不是麼?不是事先說好了的,你夢到了張真人,擔心得不得了,就過來住兩天還願?我不放心你獨居在此,也過來相伴。我還帶了家裡長輩給你捎的東西呢。”
瑤芳籲出一口氣:“不是那個事,我從來不怕這種事情。是有些事,得先跟你說明白了。”
姜長煥皺皺鼻子,試探地道:“你這口氣,跟在船上那會兒訓我似的,我聽得心裡毛。上回你一這樣說,我媳婦兒就飛了,現在再說,我可經不起再飛一次了。”
瑤芳笑了一下:“不是那個,是我的事兒。”
姜長煥關心地問:“怎麼?有什麼為難的事兒?我獨個兒守在這兒也是可以的。”
瑤芳搖搖頭:“不是。”定定地盯著姜長煥看了一會兒,終於下定了決心,示意他跟著自己到院子中間來。
姜長煥緊得兩腳冒汗,只覺得走路都打滑了。兩人在院子中間的磨盤邊兒上站定,瑤芳靠著磨盤,輕聲問道:“你信鬼神麼?”
姜長煥鬱悶地道:“這裡是老君觀。”
瑤芳笑得很短促:“是啊,這裡是老君觀,師傅也是真神仙。唉,我被他看破真身了呢。”
咔吧,姜長煥的下巴掉了:“你不是你爹孃的閨女麼?我看你哥哥也不像是妖怪呀。不不不,你就是妖怪,也是我娘子啊。”
瑤芳伸手撐住額頭:“不是那個意思。你看過《志怪錄》吧?”
姜長煥大方地承認了:“嗯。”老婆家的書,他看過很多,在湘州的時候還就喜歡看《志怪錄》跟逍遙生的話本子。
瑤芳道:“要是,這裡頭忽然有一篇的人物,就活在你身邊呢?”
姜長煥一口氣報出好幾個篇名來:“可是這些都不像是你啊?”
“是張先生可憐我,沒將我寫進去呢。讀過羊祜前身是李家子的本子麼?”
羊祜是誰,姜長煥知道,至於前身來歷的故事就沒讀過,瑤芳便給他簡要說了。姜長煥一臉詭異地問:“那……你是哪家的孩子?聽我說,不管是哪家的,就是過奈何橋的時候沒喝孟婆湯而已,人已經不是原先的那個人了,多想也沒益處。你要還記得,是緣份,卻也只是一絲緣份。御史家養你這老大,才是生身父母啊。”
瑤芳放下手來,臉上帶著一股姜長煥從來不曾看過的氣息,其寂寥有些像葉皇后,滄桑處又有不同:“如果不是別人家的呢?我就是原來的我,不過重新活過一回就是了。都說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我大約是吃了老天爺給的後悔藥,叫我從頭再過一回,將後悔的事情都重新掰回來。”
資訊量太大,姜長煥當機了,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
瑤芳心裡很緊張。這跟給張老先生坦白還不一樣,張老先生那會兒,她才三歲,年齡就是最好的擋箭牌,她要死不承認,家裡長輩顯然是會相信她的。姜長煥則不同,她的父母家人還是會相信她,但是,她要面對的是姜長煥本人。當時她並不很在乎張先生的觀點,現在,她不能不重視姜長煥的態度。
手撐著磨盤,過了好一陣兒,姜長煥消化完了,眼睛透出詭異的亮度來:“哦。”
瑤芳心裡掀桌,面上維持著平靜:“嗯?”
姜長煥居然有點興奮:“所以……娘娘這事兒,是真的會有?你是事先知道的?咱們不會撲個空?”
“……”我說了這麼多,你只關心這個?瑤芳不知道拿什麼表情面對他才好,只能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姜長煥扭扭脖子,收回手:“那……從湘州那裡出來,等等,你要事先知道了,怎麼還會去湘州?嗯,是了,先知道了,也得有辦法避得開才好。在湘州那幾年,你都是提心吊膽著過來的吧?”
瑤芳愕然,還有點抓狂:“你就只管問這些?”
姜長煥奇道:“不然呢?”
瑤芳:……
姜長煥收了好奇的表情,正色道:“你想得太多了,張真人看破了你的真身?你真身難道不是你自己?他知道又能怎樣啊?還是,你以前做過什麼事兒?”他從來不是一個刻板安份的人,又正在活躍的年紀,聽到這樣的事情,居然沒有被嚇到,反而覺得有趣。
瑤芳猶豫了一下:“我上輩子活得比現在久。”
“那也沒什麼,”姜長煥嘀咕一聲,“又是一個天降仙女兒指點著落魄書生考中狀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