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門的那些蠢貨們不喜歡跟我在一起。“
我大笑起來。
“我不騙你。”
我衝他直樂。他那個部門的人很可能不喜歡跟他在一起,可是我卻很喜歡他。
我猜對了。戴維和我一拍即合。我們年齡相仿,有著同代人之間的共性,而且他很好相處,性情溫和,平易近人,有一種天生開放型的性格,從他剛開始跟我談話時起,我就感到我們好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他沒有任何話題不能跟我一起討論,也沒有任何觀點需要向我隱瞞。在我和戴維之間絕對不存在恐怖主義者之間的那種俗套。
他不僅注意到了我的存在,接受了我,而且還喜歡我。
星期三,他終於向我提出了“那個問題”。我知道這是遲早要發生的,我早已有所準備,可是仍然感到有些吃驚。那天下午,我正在校對著我列印出來的地質商務系統指令,而戴維則正在休息,他靠在椅背上,用力咀嚼著福麗多斯牌薯片。
他往嘴裡扔了一片薯片,扭過頭來看著我,“我想知道,你有妻子或女朋友之類嗎?”
“女朋友,”我說,“是前任女朋友。”我糾正自己的話。我感到我的胃開始折騰起來。我的感情一定流露在臉上了,因為戴維立即縮了回去,“真抱歉,老兄,我不是故意想傷你的心。如果你不想談的話……”
但是我的確想跟他談談。我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談到過我跟簡分手一事,我發現我突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願望,想把所有的一切對什麼人全部說出來。
我把一切都告訴了戴維。哦,並不是一切。我沒有告訴他我受到了冷落。但是我告訴他,自從我得到這份倒黴的工作以後,我們就怎樣開始逐漸疏遠起來,我變得很固執,甚至很少跟她見面,後來有一天當我回到家時,才發現她已經收拾行李離我而去了。我希望談出來以後感覺會好一些,但是說句實話,我卻感到更加糟糕了。事情剛剛過去沒多久,那些記憶還很新鮮,把它們抖落出來只能稍稍減輕痛苦,不能驅除心中的魔鬼。
戴維搖了搖頭,“這太殘酷了。她留了張便條就走了嗎?”
我點點頭。
“哦,你追上她的時候她都說了些什麼?她怎麼對你解釋這一切?”
我眨眨眼,“什麼?”
“你找到她以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使她最終決定徹底離開了你?”他看著我臉上的奇怪表情,皺了皺眉頭,“也許你真的把她追回來了,我猜的對嗎?”
難道我應該把她追回來嗎?難道她真希望我這樣做,以此證明我在乎她、關心她、愛她、需要她嗎?難道我應該追隨在她的左右,像電影上的男主角那樣,帶她回家嗎?我有一種感覺,我的確應該這麼做,這是她希望我做的事情。我看著戴維,無奈地搖了搖頭,“不,我沒有去找她。”
“哦,老兄,事情被你搞砸了!現在你別想讓她再回到你身邊了。這事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兩個月以前。”
他搖搖頭,“時間太長了,她大概已經找到別人了。你的機遇已經飛走了,兄弟。你難道沒有試著給她打過電話嗎?”
“我不知道她去了什麼地方。”
“你應該給她父母打電話。他們一定知道。”
“她說她要徹底切斷一切聯絡,跟我一刀兩斷。她還說這樣做比較簡單一些。”
“她們嘴上總是這麼說。但是畢竟只是說說而已,跟實際情況完全是兩碼事。”
走廊裡有動靜。原來是斯圖爾特,“嗨,孩子們,”他說著,把頭伸進了辦公室,“別聊了,趕快乾活兒。”
我迅速拿起筆,開始讀指令。
“我在休息,”戴維說著,吃了一片福麗多斯薯片,“我還有5分鐘。”
“那你去休息室,別在這兒打擾——”他在回憶我的名字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瓊斯。”
“沒問題。”戴維慢慢地站了起來,衝著我咧嘴一笑,跟隨在斯圖爾特身後走出了辦公室。我也對他笑了笑,但我感到心裡很難受。
人們嘴上說的和實際情況是毫不相干的兩碼事。
我有一種可怕的感覺:他的話是對的。
高速公路上發生了交通事故,快車道上有3輛車連續追尾,等我回到家時已經6點半了。我把車開進車庫,拖著沉重的腳步走上臺階,回到了公寓。我開啟信箱,摸索著裡面的郵件。有一張煤氣公司的賬單,本週餘額明細表……還有一張卡片,摸上去像是賀卡之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