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賀卡?會有什麼人給我寄賀卡呢?
簡?
我心中的希望猛增。也許她等待著我跟她取得聯絡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也許她終於決定跟我聯絡了。也許她像我想念她那樣在想念著我。
我迅速地撕開了信封,眼前是一幅熱氣球在藍天白雲中飄蕩的彩色畫面,上面寫著“生日快樂!”幾個字。我開啟了生日賀卡。
白色的卡片上用噴墨印表機列印著電子資訊:“自動化介面公司的朋友們祝你生日快樂。”我的心沉下去了。
一張非常正現的、來自單位的生日賀卡。
我把賀卡揉成一團,隨手往臺階上一扔,眼看著它落在了地上。
還有兩天就是我的生日。
我幾乎把這事忘光了。
第13章 被遺忘的生日
我的生日是在不停地列印、起草檔案、起草檔案、列印的過程中度過的。戴維病了,因此我一整天都是獨自一人。
晚上我一直在看電視。
單位裡沒有一個人為我祝賀生日。我原本就沒有指望他們為我做什麼,但是我仍希望簡能來個電話——或者至少給我寄張賀卡。她知道節日對於我來說多麼重要。不過我自然是什麼也沒有收到。更使我垂頭喪氣的是,連我的父母也不記得我的生日了。既沒有禮物,也沒有生日賀卡,甚至連一個電話也沒有。
我試著給他們撥了很多次電話,但是始終在佔線,最後我只好放棄了。
我想,再過5年我就該30歲了。我記得當我母親30歲的時候,她的朋友們為她舉行過一個生日聚會,給了她一個意外的驚喜。那天每個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我也獲准比平常睡得晚了一些。那年我才8歲,我母親卻已經顯得十分蒼老了。
現在我也在衰老下去,奇怪的是我卻沒有感覺到這一點。
按照文化人類學教授在課堂上所說的,美國文化中沒有那種人生新階段如出生、命名、結婚、患病、死亡而舉行的特別儀式,也沒有成年儀式,因此在童年與成年之間沒有明顯的界限。也許正因為如此,多年來我仍然感到自己是個孩子。我沒有父母在我這個年齡時的那種感覺,無法用他們進行自我評價的方式來評價我自己。我也許過著一種成年人的生活,但是我的感情仍然是兒童式的,我對事物的態度和興趣也是青少年式的。我並沒有真正長大成人。
我距離30歲只剩下5年了。
我整夜想著簡,想著這個生日應該怎樣度過才對,有哪些方面跟過去有所不同。
我躺在床上,懷抱著一個又一個希望,渴望著能聽到電話鈴聲。
但是它始終都沒有響。
夜深了。我不知道我一直到幾點鐘才睡著。
第14章 已是孤兒
感恩節來了,又走了,我一個人在公寓裡度過了節日,收看著5頻道轉播的“黃昏地帶”馬拉松比賽,心裡仍然嘀咕著,不知道簡在幹什麼。
一個星期以前,我曾試著給我父母打過很多次電話,希望他們邀請我去吃感恩節大餐,但是電話一直沒有人接。儘管他們曾經連續3年邀請我和簡跟他們一起過感恩節,我們卻一次也沒有去過,理由無非是學校、工作等等,總之所有能想到的理由都用遍了。今年,當我終於渴望著回家過節的時候,卻再也沒人向我發邀請了。儘管我感到自己受到了傷害,但是找並不吃驚。
我知道我的父母不是出於惡意,或者故意不邀請我去——他們只是猜測我和簡仍然有自己的安排——其實我沒有任何安排,我渴望他們能給我一些愛。
我還沒有告訴父母我和簡分手之事,因為事情發生之後,我跟他們一次都沒有透過電話。我父母從來沒有對我真正表示過親熱,如果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們,他們一定會用成千上萬個問題來問我,最終使我感到尷尬和難為情——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誰的過錯?你們打算徹底分開嗎?我不想強迫自己跟他們談這類問題,我也不想處理這個問題,我想盡可能讓他們知道得晚一些。我寧願他們從別人那裡間接聽說這個訊息,而不是從我嘴裡直接聽到。
如果我打算去聖地亞哥過感恩節的話,我就得準備撒謊,告訴他們簡臨行時生病了,只好回家去跟她的父母一起過節。儘管這個蹩腳的理由明顯站不住腳,但是我堅信我的父母一定會相信。他們屬於那種很容易受騙上當的人。
但是我從來沒有騙過他們。我很清楚,我完全可以自己邀請自己,在星期四那天突然出現在他們的臺階上。不過我感到這樣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