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場沙暴,幾乎奪走了所有人的生命。
第六天,風暴後的餘生,卻已不知道身在何方,只能橫心一賭,駕起追風,馬不停蹄地朝著某一個方向不停地奔行。每一點時間都顯得相當緊迫,只要多在大漠中呆上一刻,危險就多一刻。
第七天,沒有水沒有糧,一整天的枯燥狂奔,身上的傷口紛紛抗議叫囂,全身熱辣辣地痛,但是她不能停下來……
這七天裡,不是沒有過絕望,不是沒有過意識渙散,不是沒有過渴極餓極累極幾欲昏厥,可她卻不允許自己暈過去,她一次又一次地咬著牙站起,因為她要活下去!
活下去,因為答應了他,一定不會死,只要還有一絲生機,就決不放棄。
因為還眷戀著他的懷抱,他的溫暖,因為放不下他,想念著總有一天他們一定會再相逢,她一定要活下去。
只要她還活著,就有希望,如何渺茫,也是希望。
在絕境之中,弱者擇死,強者擇生。
再大的辛苦,再強的困難,再怎麼艱辛,她都決不會就這麼死了,因為她是風行烈。
就算是自然,也無法叫她低頭妥協的風行烈。
“咳咳……”激烈的行動和馬匹與身體的不斷碰撞無時無刻不是一種折磨,讓她想就這麼鬆手,明明已經臨近繃斷,明明身體已經隨時面臨著毀滅,無論是任何人看到她此時的情形,恐怕都會擔心她是不是還能再支援住一秒。
風行烈卻清醒地輕輕笑著,她不會鬆手,就是這麼一直下去,再一天,兩天,三天,許多天,她也不會鬆手!人的意志力堅定到某個程度的時候,真的可以激發出生命最為可貴的潛力!然而究竟是什麼一直在支撐著她?此時的風行烈自己都懶得去思考,懶得去想了。
她也再沒有力氣,沒有精力去想了。
但心底裡,總是非常分明的知道,那種感覺,溫暖柔和舒心痛快,在每一次意念渙散的時候,都會奇蹟般地帶出近乎油盡燈枯的力量。
不想死啊,她真的真的不想死!
所以再堅持一會兒吧,離希望再近一點兒吧,沙礫堆積久了也會成為巍峨大山,一丁一點的努力也一定會帶來明天。螻蟻尚且偷生,就算是無謂掙扎,總也好過什麼都不做地等待死亡。
風行烈突地豎起了耳朵,原本已經僵直麻木的臉上,翻騰起驚訝,細細地聽了聽,猛地向左方的天與地的邊際努力地瞪亮了已經看不太清晰的雙眸。
遙遠的前方,模糊視線聚焦之所,一條小如蚯蚓的黑線緩緩蠕動,她沒有聽錯,那是駝鈴的聲音!
是商隊!
冷汗從額上緩緩流下,微眯了眼睛,心裡卻湧起了狂喜。
從沒有想過,竟然會有這麼一天,她會為了偷得生存的一點曙光而欣喜若狂。是的,這一刻澎湃心潮那麼強烈,原來,生命是那麼值得人珍惜的東西。
風行烈努力地拉住韁繩,扯得全身傷口數處崩裂,萬分不易地停住狂奔的追風,吃力地指了指遠處的黑影,聲音出奇堅定。
“追風,加把勁,我們過去。”
駿馬極具靈性地一聲長鳴,飛一般地衝向了陽光普照的地方。
[故土大秦:第四十二章 生命奇蹟]
當風行烈因為全身的劇痛模糊痛醒的時候,隱約聽得一個女子輕輕嘆息的聲音。
“這個孩子,看著她倒在我眼前,情況慘重得那麼可怕,我都以為她已經死了,沒想到,她竟然還能夠活下來。”
“芸姐,你就別操心了,這姑娘似乎命硬的很,沒那麼容易去的。”另一個年輕了些許的聲音安慰著,夾雜著藥碗碰碰撞撞爐子劈啪作響的聲音,那股濃濃的中藥味道散得整個空氣裡都是,刺激得風行烈皺了皺鼻子,直想打噴嚏。
風行烈全身好似散了架,動彈不得,眼睛上方擱了一塊冰涼溼潤的布,也不好睜開,只得微微勾了勾手指,卻帶起整個右臂一陣劇痛,一句詛咒在心裡徘徊了不下百次,被追擊的時候是沒空,現在總算是可以狠狠發洩了。
我叉叉你個圈圈啊,害得我落到這種田地,凌家那個三小子!你最好燒香拜佛祈禱不要給我找到把柄,否則不揍的你叫我娘,我風行烈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她倒不記得她害得人家掉進流沙,又引了狼群險些叫他們葬身狼腹了。
不過,若是有仇不報,那她也不叫風行烈了。
沒等她多想,被喚作芸姐的女子又嘆了口氣。
“這孩子真是命苦,全身上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