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小的傷口不知道有多少,流了那麼多的血,沒有食物也沒有水,那片大漠裡幾乎沒有綠洲,人煙那麼稀少,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兒來的,又是怎麼活下來的。看著她身上的傷,有的都已經結痂化膿紅腫,不知道多少天沒做處理,瞧著你給她清理的時候我都覺得疼,虧她竟然能夠忍得下來,竟然能夠撐住了,我……我看著都想哭。”
說罷一連串的嗚咽聲就響了起來,風行烈迷迷糊糊之間只聽得鬱悶得想吐血。
這位大姐啊,我疼那是我疼啊,你哭個什麼?我現在全身上下沒有一塊不疼的地方,我都沒有嚎啕大哭,你哭得這麼震天動地的那我豈不是該學孟姜女去哭倒長城了?
芸姐神色有些悲慼,摸了摸風行烈的手,聲音微弱卻很清晰:“這孩子,和我死去的妹子不是一點兒相似,那雙亮亮的大眼睛,像極了,若不是親眼看著妹子死了,我倒真會把她當成了她,我那妹子若是沒死,大約也就這麼大了。她……她若是我的妹妹,那該有多好。”
風行烈本就一身是傷,此時被她一摸,全身都痛,差點沒有脫口哀嚎起來,喉嚨因長期缺水熱辣辣地疼得一縮,毫無徵兆地咳嗽了起來,腦袋一歪,遮眼的溼巾已經落了下去。
疼歸疼,心裡到底還是一陣溫暖和感動,亂世人命如草芥,雖說心地太過善良未必是好事,可是這名女子卻是真心關心她的,理由縱然有些牽強,總也是對她好的。風行烈這個人,什麼刀山火海也未必會怕,卻吃不消別人對她好。只要人家是真心待她,不管怎樣,她都不會無知無覺。
瞧見她這一折騰,芸姐和年輕丫頭雙雙喜得站了起來,芸姐不自覺地握緊了手,忍不住顫聲道:“姑娘,你醒了?”
風行烈低低呻吟了一聲,總算是找回了理智,喘息地翻著白眼,虛弱沙啞著聲音道:“大姐,你若是再不鬆開手,我怕我很快會一命嗚呼了。”
芸姐神色一愣,低頭一瞧,風行烈手臂上幾縷鮮紅滲了出來,很明顯傷口承受不了壓力又一次裂開了,不由得臉色一白,慌亂地放了手,自責地低下頭去:“姑娘,對不起,我……”
“放心,那麼困難都熬過來了,暫時還死不了。”風行烈扯出一個輕鬆的笑容,安慰了兩句,掃視了一遍自己的身體,心頭微涼。這一身痛覺還在,至少說明還沒有哪個地方真的壞死,只是這身傷勢雖然要不了命,一時半刻卻也只能躺在床上了。
她這一笑不要緊,卻愣是把旁邊的兩個女子看了個傻傻愣愣,小丫頭有些吞吞吐吐:“芸姐,咱們是不是救了個神仙妹子回來?”
沒等風行烈做出反應,芸姐也痴痴地呆住了:“睡著沒看出來,醒著卻是瞧清楚了,還真是個神仙,姑娘,我雖然是倚紅軒的頭牌,但和你站在一起,我都有些羞愧了。”
雖然還有著些病態的蒼白,即使烏髮仍未作任何打理,可那雙極為有神靈動的眼睛配上一張絕美無瑕的臉,就那麼硬生生地將也同是美人的芸姐比了下去。風行烈淡淡挑了挑眉,倚紅軒?頭牌?聽起來倒像是個青樓,只是青樓女子怎麼會在大漠裡行徑?
揣測他人言語中的漏洞和資訊早就是風行烈的本能了,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有萬事在握的信心,倒不是她對救命恩人心存防範,就這麼略一思索便也未作多慮。
“姑娘,你是怎麼落在那片荒蕪大漠裡的?還弄得一身這麼嚴重的傷勢,若不是遇上了我們,只怕你真會死在那片地方了。”小丫頭倒是沒什麼心計,風行烈尚未問她,她倒先追問起了風行烈。
風行烈面色微微一沉,有些傷痛:“我在大漠裡先後遇到了劫匪,狼群和沙暴,迷失了方向,謝謝你們救了我。”風行烈並不習慣將自己的生死託付在他人身上,當時雖然她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意識卻依舊可怕地清醒著,若不是瞧見芸姐扶住自己的時候眼裡有著關心和焦急,她恐怕也不會那麼放心地暈過去。
雖說不能夠說出實情,這句道謝卻是真心的。
然而一提到現在的狀況,她就忍不住想到臨別時凌羽翔近乎絕望的眼神。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過的一定不好,即便是他們之間沒有一絲誤會,可就是她的生死未卜,恐怕都能讓那個男人痛苦不堪,更何況,他說不定也會鑽牛角尖,認為他沒有替她做打算,認為他心底捨棄了她,這也是她自己的選擇啊。那個蠢男人,指不定會把自己折磨成什麼樣子!
但願別又來一個隨風才好,一個白髮看著還能算是一道別致的風景線,一群白髮嚇都能把人給嚇死,風行烈鬱悶地在心裡打定了主意,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