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也使在座的人,或者是發生了兔死狐悲之痛,或者是覺得有助興的必要,因此都作出悲側之容,默然不語。其時,坐在賀國光左側的羅八千歲的孫女兒,即取出手帕交與賀抹其眼淚鼻涕。
這樣就靜了場。有些人心想:戲已演開了,且看胡宗南這個主角怎樣接唱下去。
大概過了兩分鐘左右,胡宗南才站起來,用顫抖而乏力的聲音說:“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今天正是革命黨人向黨國效忠、對共產黨堅決鬥爭的時候。象唐先生和賀先生兩位這樣效忠黨國,我想總裁是一定要倚重的。我想建議總裁派唐先生繼任四川省政府主席,以便為黨國效勞,不知唐先生的意下如何?”
賀國光感到正中下懷,立刻站起來說:“這是胡副長官的適當措施,時機迫切,事不宜緩。”
由賀這麼一催迫,胡也立即採取一個“事不宜緩”的措施。
胡宗南即刻吩咐李猶龍當場似一電槁,保派唐式遵為四川省主席,並當眾唸了一遍,然後叫人拿去拍發。三四天後,蔣介石覆電照準,胡又叫李猶龍抄了兩份,親送給唐式遵和賀國光。李半玩笑地問胡:“那天賀國光哭得怎樣?”胡說:“他是為唐式遵哭的。”李又問:“我不擅於擬電稿,那天趙龍文在場,為什麼不叫他擬,偏要我當場出醜呢?”胡說:“你是四川人,經常與他們聯絡,在這些場合裡,你幫我多做些事,對你的聯絡工作是有好處的。”原來在這類事情上,胡也安上了心計。
以當時的情況而論,胡、唐、賀三個“演員”,還是以賀國光演得比較出色。當胡說了開場白之後,庸式遵倚老賣老;本來就要發作,給胡以難堪。賀國光覺察到這種情形,趕快給唐示意,唐才靈機一動,以悲劇手法表演,先由假哭而至真哭,結果才如此“動人”。胡宗南其時已覺察到唐、賀二人正在合起來對付他,因此趕快爭取主動,把牌打出去,直問唐:“意下如何?”賀國光怕胡故伎重施,當場說了,事後又不算數,且唐亦很難自己開口,說一定要當省主席,所以他立即幫上一把,即捧了胡的建議為“適當措施”,跟上又迫出“事不宜緩”一句,要胡宗南確實攤牌。戲劇雖短,暗中是勾心鬥角的。
在臺灣行政院通知胡宗南已透過特任唐式遵為“四川省主席”的第二天,胡約了李猶龍同去向唐道賀,並當面叫唐安排省政府的人事,自報臺灣委派,同時請他擬一個川政工作計劃。
三月二十五日晨,唐即率同伍道垣、周瑞麟等人,並帶有機槍兩挺,步槍三四百枝,同羊仁安、羅八千歲等一路開西昌,企圖經越西縣的滬沽鎮、甘相營,由大樹堡偷渡大渡河,回到川南地區活動。
當唐式遵等人離開西昌時,西昌的空氣已經相當緊張。在唐等離開的前一天,胡宗南打電話到城裡去,約羅列、趙龍文、李猶龍等到邛海新村吃早點。羅等到達時,見胡宗南一個人正在會客室裡愁眉苦臉地走來走去。各人剛坐下,胡即問羅:“清況怎樣?”
羅說:“昨晚收到兩個緊急而嚴重的電報:一個是會理顧葆裕的,他說共軍已從金沙江渡河,正進攻會理,他打算向滇西方向轉進。一個是胡長青從大樹堡來的電報,他說共軍已佔領漢源,他的部隊已退過大渡河,據守大樹堡。”
大樹堡在北,會理在南,兩者離西昌直線距離都差不多,這兩個電報同時到達,也就是南北兩路的情勢都很緊了。胡宗南一面聽羅列彙報情況,一面右手託著臉,左手插在胸前軍服裡,故作鎮靜,但臉色慘白,顯示了十分的不安。他要羅列覆電顧葆裕,必須堅守會理一天一夜。同時又問第一師師長朱光祖此時在哪個位置上,並吩咐說:“急電朱光祖撤出寧南戰場,立刻在會理到德昌之間構築工事堅守。”
羅列當場擬好兩個電報,給胡批准後交與胡的副官張正達譯發。
胡又問羅:“由大樹堡到西昌,最快要走幾天?”
羅說:“象共產黨那樣的行軍,只要三天;平時要五大。”
胡指示說:“急電胡長青堅守幾天,必要他可以退到越西縣城。”
之後,幾個人一邊吃早點,一邊繼續談。羅列說:“這一情況應急報臺灣,並請示總裁是否可以脫離西昌。”
胡宗南說:“情況應急報臺灣,但不必請示總裁離西昌,我們守西昌的任務只有四天了。”——胡在一九四九年十二月底到西昌,蔣介石要他堅守三個月,等待國際變化,這時候已到了一九五①年三月底,胡認為已經可以報銷不誤了。
趙龍文對胡說:“情況是緊急的,長官是否可以先去,海口,二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