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耀華抹把臉,“張家人今天又來要錢了,之前張志陽帶著他礦上的那些工人三番五次地先到學校找我的茬,我是不得已啊,那天太沖動了一時失手才打傷他,如果沒有黎欣這個證人,爸爸恐怕不僅要吃官司,還可能坐牢啊。”
“學校裡沒有其他證人嗎?非黎欣不行了?”曾予爾苦笑,句句咄咄逼人,“還是你不甘心黎欣在關鍵時刻離開你?上次那個律師不是說你要走法律程式的嗎,現在為什麼又怕上庭?”
曾耀華支支吾吾,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
曾予爾每教訓曾耀華一句,心尖就痠疼一下,他到底不是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人,他是她爸爸,她再冷血,也不可能置之不理或者幸災樂禍。
病房裡沉默下來,間或有其他病床的家屬來回進出,不知過了多久,曾予爾面對窗子坐到病床上,眼神無法聚焦,空空地望著外面的夜色,悵惘地淡聲說:“張家的人要多少損失賠償?”
曾耀華怔愣了一下,好像仍然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他們說過幾天會找律師來和我談。”
“我媽之前請的律師呢?”
“你媽……你媽那邊,算了,她有自己的新生活,她已經幫我付了我的住院費,我哪還好意思再找她。我明天就給房產中心的人打個電話,聯絡一下,把咱家……咱家舊房子賣了。”
曾予爾揉了揉太陽穴,她差點忘記了,鄒慧那邊還要對林海有所交代,曾耀華的傷勢雖然不重,但這些天住院費醫藥費湊在一起也不會是個小數目,林海有沒有包容這件事的器量她無從知曉,但看林肅年的嘴臉,他們暴發戶一家不像省油的燈。
“可是房子賣了,你住哪兒?還有你現在這個樣子,以後誰來照顧你?”
曾耀華狠狠錘了下病
床,破罐破摔地說:“爾爾,你別管了,安心上你的學。過幾天看張家那邊要多少錢,如果多到我承受不了,就讓他們告我,能怎麼樣,坐牢就坐牢!”
曾予爾沉沉閉眼,雙肩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