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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裡找米?”嶽員外絞盡腦汁地想。
自刮洪水以來,誰見過米?躲在樹上避水的人,有幸摘了些樹葉,剝了些樹皮吃了,不至於餓得從樹上掉入洪水之中淹死,卻飽受大浪拍打,身上的衣服無一根絲是乾的。那些躲在寶塔裡避水的人,雖衣服未溼,卻幹餓三日,摳了些泥土吃了。
“但願那些銀兩還在!”嶽員外忽然想起平日藏在複壁裡的銀兩。嶽員外急忙前去開壁,所幸岳家先人造下厚牆重壁,不曾坍塌。嶽員外移開磚石,見藏在夾壁中的銀錢完好無失,不勝幸喜道:
“還有活命錢,我們有救了。明日雞叫頭遍,我就進縣城買些糧食回來。”
一家人這才開言道:“哪裡還有雞?又哪裡還有雞鳴可聞?”
“反正就是雞叫頭遍的時候。雞不在了,雞鳴時刻還在。” 說著,嶽員外不覺笑了,笑得泛出了淚花。 。 想看書來
第十三節 豈有此理
次日天未明,從複壁裡取錢到手,眼尚惺忪,即往縣城購些衣食,以圖存活。
走了二十里,來到湯陰縣城。只見不少男男女女,擠在城門口看告示。嶽員外湊上去看時,只見告示是關於禁用“哉”字的。此舉似有道理,因“哉”音同“災”,很不吉利,禁用也好。
嶽員外徑直望一家相熟的糧店行去。這糧店主人,經商老少貴賤無欺。每年大小秋收,米麥豆谷,嶽員外總是好質好價賣給他。
行到店前,天色尚早,嶽員外站在店外等著開門。一碗飯的功夫,店門開了,只見糧價驟漲。
店家見嶽員外面有難色,訴苦不迭道:
“老哥,災荒之後,糧食貴得不是行市。與你說句大實話,我店裡算是便宜的。眼下還不是一日一價,而是一個時辰一個價位。你不趁早買,等會兒更貴,明日還不一定有得買。一些人好天真,以為朝廷會來賑災。他們哪裡曉得,當朝天子還不一定曉得我們湯陰東部水災這碼事。官府衙門中那班人慘刻得很,此次大災,上瞞天子,下任百姓哀號,全無一毫憐恤之意。這也就罷了,卻暗中增價出糶,貪圖暴利。誤民深矣。害得我們進貨貴得不得了,顧客以為我們經商的盡賺黑心錢,他們哪裡曉得,經商的也分三六九等,又哪裡曉得我們街邊站櫃檯的九等商人的難處?水災過去三四天了,官府想出的唯一賑災奇策,就是禁用‘哉’字,說‘哉’音同‘災’,很不吉利,大談禁用‘哉’字,以此賑災。念你平日照顧我的生意,就按進價賣給你些吧,一文利息也不賺你的。”
這並不是商人嚇詐,此次洪災,後來未見於正史,只有百姓口頭傳說,就是佐證。
你說,這天災人禍,稟報皇上,不過一紙公文,又有何難?殊不知,古人以為,聖人在位,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新君初蹬寶位才三年有餘,誰肯據實報災告難?尤其官府衙門中人,終日在仕宦途中、冠裳裡面馳逐富貴,追趨名利,爭奪權利。那最終取勝得勢的,是一班貪鄙奸佞之徒,他們賦性陰險,存心不善,平日裡盡幹些欺下瞞上,沒天理的事情,哪裡把百姓的死活看在眼裡,又放在心上?
嶽員外見店主如此說,道:
“豈有此理。公平交易,有何道理要少你的?”
即刻要買,因米麥更貴,嶽員外只買了些粟。他取出白銀,按牌價付了。
店主幫他把糧食扛上肩,並囑咐道:
“老哥,眼下餓殍盈途,盜賊充斥。路上仔細些!”
“這個不怕。盜賊也是人,說得通的。”
嶽員外說完,遂謝別了店家而回。
回家途中,嶽員外遇著不少乞食者,盜賊並未遇著一個。他這人也不識盜賊,見人先“大兄弟”,“小兄弟”招呼著,將粟順利揹回家來。
進門時,只見一家人,打掃的打掃,撿柴的撿柴,擔水的擔水。嶽睦爬上屋,收拾屋頂。橫樑不是自家的,自家的橫樑不知漂去了何處?四個兒子幫忙著抬東搬西。
姚氏見有了糧食,一手懷抱嬰兒,騰出一隻手來,準備熬粥,嶽員外接過活來,道:
“你好生懷抱兒子,這裡的活有我來幹。”
說罷,嶽員外又是洗鍋,又是燒火,熬了一鍋粥。文火熬粥時,又在瓦礫中找碗,找來幾隻碗,都已殘缺。
粥將熟時,一家人圍著鍋灶默默地等著分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