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我見著他行不義之事、殺無辜之人,我便不管他是什麼王,也要讓他知道王有王法,準犯了法誰就得伏法。”
八無先生這時的表情就像一頭在大戶人家門前充滿哲思的銅獅:
“你剛才一呼息間,已用上‘一以貫之’的調息法。難怪你年紀輕輕在內功上已臻巔峰,我看你在平常談話、睡眠、吃喝間都練功不輟,自然比任何修練者都更加進境神速了。
這是興趣、志業與生命共一呼吸、同一進退了。——你卻看我內功如何?”
鐵手略一尋思、坦然道,“我初以為先生以毒稱絕,但剛才先生隨意發聲,我卻只有一隻耳朵聞得,單是這份內力.便是傳說中的‘心無掛礙’的內力修為,別的不說,光是這門內力,我便遠遠莫及。”
溫八無道:“你是不練這一門,不是練不了。不過,我內力還算不錯吧?但我這一肺腑的痰,一喉嚨的咳,都是讓‘一線王’一掌所賜的。你的內功修為在同級己無人可以匹比,但要比查叫天,只怕還差了一截。”
鐵用手一比:“一大截。”
鐵手忽問,“您待會兒就要離開這兒了?”
八無先生道:“這兒已洩底了,我自然不能留了,也不想陪你們這一夥的鞭兒玩下去了。”
鐵手忽道:“您的手心的那顆是痣?”
八無先生一怔:“痣?”
他翻開掌。
鐵手戟指道:“右手。”
八無先生奇道:“哪有?”
鐵手以手指點出位置:“這兒。”
猛然之間,鐵手的手已扣住八無先生右手脈門。
這一下變生肘腋,急若星飛,不但小欠應就不過來,溫八無也想不到,當定過神來時,鐵手已扣溫絲卷右手。
八無先生嘶聲道:“你!”
正待掙扎,忽覺左半身子有三股熱流、兩股寒逆衝,一時脂中、喉裡、心坎、腹下、亢骨一陣麻痺一陣顫哆,本要發聲叱責,但一開口,卻一連自控不住的說了十幾句十幾聲:
“嘛呢唄垟麻葛倪牙納積都特巴達積特些綱微達哩葛薩而斡而塔菩哩悉塔葛納補羅納納卜哩丟班納捺麻盧吉說那莎詞……”
他一口氣說了下來,牙齦顫抖開闔,竟吐出了這一大堆字音,然後又復重一次,直至他念到第二遍,已雙眼全合,身子像篩箕般的抖動著,像進入了一種扶亂冥行的非常狀況,但口中依然唸唸有詞,語音雖低,但仍然字字清晰。
鐵手的左手仍按住八無先生的右手脈門,但左手五指驕如短棍,振挺折打捶擊在溫絲卷的各大關節上,梆梆有聲,卜卜不絕。
溫八無沒想在武林中人稱“第一號好漢”的鐵遊夏,也會對他突施暗算,更沒意料到六扇門時享有盛譽的“正人君子”鐵手,竟會向他出手,所以一失神間,已然受制。
他一受制,小欠已拔刀。
他錚地揪出了“百忍之刀”。
刀在於。
他卻沒有出手。
至少他沒有立即出手。
因為他看到了鐵手的出手。
也聽到了八無先生的語音!
在這緊急關頭,溫八無口裡吐出來的竟是“觀音靈威真言”——他就是六字大明咒!
——別的他還不一定清楚,但他與八元先生有過命的交情:他深知溫絲卷信奉觀世音菩薩,故每逢上香供拜的,口中心裡,紫念這“觀世音菩薩咒”。
小欠不信神。
他只信自己。
可是他跟八無先生在殺手澗上‘崩大碗’裡相處了一段日子,早晚聽溫“老頭兒”念此段經文,早已耳熟能詳。
而今,他乍見鐵手一旦翻扣住溫八無的脈門,八無先生出口的竟是經文咒語,他情知有蹊蹺,便持刀作劍勢,卻不出手。
果然,鐵手指如棍槌,拍擊八無先生身上各大要穴,不一會,又擎拿八無先生的虎口,腋窩、鎖骨等部位,這時,溫八無已受制軟倒於地,鐵手更雙手壓其胸腹,更跨其上,兩手抄緊其腰,使他自縱其重,如此反覆輕舉抄起,離地在尺四寸餘,遂又放開,共二十六次方止。
小欠持刀默立不語,只緊盯場中變化,並未插手。
這樣過了一會,鐵手才籲出一口氣,用衣袖偕抹額上滾滾而下的如雨大汗。——他一向溫文懦雅,舉止期文,而今因氣喘未定、汗流浹背,也顧不得雅觀了。
但他一舒出了那口氣,就向小欠道:“謝謝你替我護法。”
他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