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流,隨著滾滾的塵土全被拋在十二隻鐵騎的後面,三騎奔行如飛,而在他們每奔出一里,便有一個執著武器的人為他們指引道路,雖然,在出發之前,寒山重已在猛札那裡將路途問得非常詳盡了。
鞍上,寒山重扯起了黑巾蒙著口鼻,他朝右側的司長雄大聲道:
“長雄,記著目標只是那姓柴的,其它的人若不動手,可以放過他們,那姓柴的假如肯退出尖高山巴拉旗下,咱們亦不必過於趕盡殺絕!”
司馬長雄也早就將黑巾扯到口鼻之上,他悶聲回答道:
“院主,只怕姓柴的不會這麼聽話。”
寒山重在馬背上哈哈大笑道:
“希望他不要太愚蠢,這是玩命的事。”
三乘鐵騎在如雷的蹄聲中,轉過了一個山坳,風自身旁呼呼掠過,黑巾與虎皮披風在強勁的秋風裡飄舞招展,無緣大師穩坐馬上垂眉定目,灰袍灰旋,與黑巾虎披相映成趣,三人俱有一種宛欲乘風歸去的味道。
逐漸的,道路已越來越寬闊,遠處,亦可隱隱看見一些屋舍棚帳,路旁的林叢中,一個南人將手中長矛向那些遠處的屋舍一指,匆匆歸去;寒山重知道,前面就是目的地了,那南人,可能是最後的一個指引者。
馬兒略略放慢了速度,三騎連抉並行,不多一會,已接近墟市,瞞,真是熱鬧,有正式的店鋪,有臨時搭就的茅屋竹棚,有用牛羊皮撐起的頂帳,也有隨地擺著的地攤子,販賣的貨物上至珍玉瑪蹈、韶皮綢緞,下至琉琉項珠,粗碗銅勺,無所不包,買賣雙方南漢人都有,穿著迥異的服飾,說著不同的言語,男女老幼熙來攘往,喧器笑鬧之聲亂成一片,場面混雜得緊。
在這兒,馬匹是無法再進去了,前面墟集裡的人群摩肩擦踵的互相推擁著,陽光照著每一張面孔,也照著每張面孔上不同的表情;人聲跑喝著,吼叫著,擾得能使人耳膜生繭,吵哄哄的聲浪似能將屋蓋也起了頂……
寒山重向司馬長雄及無緣大師打了個招呼,三人同時下了馬背,斜刺裡,一個年紀很輕,大約只有二十二三歲的小夥子匆匆自他們身旁走了過去,在經過寒山重前面,那小夥子卻頭也不回的低聲丟下了一句話:
“請跟我來。”
寒山重望著前面這碩健結實的小夥子,微微一笑,大步跟他行去,目光一飄,已看見人叢中又奔出三個人,急急將他們的坐騎牽到一旁去了。
司馬長雄趕了上來,低聲道:
“猛札做事也很精呢,來牽馬的竟是日常專門照拂gG雷及追日的那幾個馬伕……”
寒山重哧哧輕笑,道:
“他如不精,他也不能稱為‘獅中之王’了。”
前面的小夥子避開人堆,專門揀著屋角棚隙人少的地方行進,看情形,他對此地的形勢像是十分熟悉,動作之間也利落得緊。
轉了很多彎子,那年青小夥子越走越快,終於,在拐出條完全是地攤子及棚帳組成的窄街之前,小夥子忽然止步,迅速向寒山重做了個手勢,神情也顯得緊張起來。
寒山重輕輕點頭,沉聲道:
“快到了。”
司馬長雄伸手抓緊虎皮披風,掩住了他兩肋之旁的兩排短刀,寒山重朝無緣大師深沉的一笑,再度啟步行去。
行出了這條喧嚷嘈雜的窄街,前面,在幾株合抱大槐樹的蔭影下,有一棟三間大店面的綢緞莊,二十多匹健馬正拴在店門的木欄上,匹匹鞍明蹬亮,氣宇軒昂,兩名短皮裙,皮坎肩的人雙臂環胸,挺立店前,凶神惡煞似的朝左右掃視著,一副不可一世的跋扈模樣。
那個面目黝黑,形容精悍的小夥子朝旁邊一閃,操著熟練的漢語低促的道:
“大當家,前面店家就是了,小的到暗處為你老把風探訊……”
寒山重朝他一笑,道:
“有勞了,加多。”
小夥子一愕,寒山重未見過他,怎會知道他就是“兒鷲”加多,寒山重撇撇唇角,低笑道:
“別楞,小夥子,你號稱‘兒鷲’,總不會老迂得像個禿雕,是不?”
加多尷尬的一笑,迅速隱人人影叢裡去了,司馬長雄望著他的背影,有些感慨的邁:
“院主。猛札手下人馬眾多,但只有這個叫什麼加多的看上去還像個可造之材,其它的實在都不敢恭維……”
寒山重頗有同感的笑笑,道:
“說的是,現在,長雄,咱們該準備好戲上場了。”
無緣大師一拂袍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