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兒，小北京見有棵斜樹伸出在頭頂上，正探起了手用心地在那裡摘葉子。
不能讓別人小看我，耿紅旗想著假裝伸了伸懶腰，從水壺裡吸口水漱了漱口，看看錶喊：”五分鐘了，夥計們，趕路了。”
全班人，包括段雲飛在內，都看見耿紅旗扛上那門60炮時呲牙咧嘴的痛苦表情。
但誰不都一樣麼？誰又能輕多少？
他們繼續走。
河面不斷高起，出現了一連串小瀑布。拐過了一道彎，河水驟然勢猛流急，險些把大家都衝倒了。這裡水冷得嚇人，大家都紛紛向岸邊逃去，拉住了緊貼在河邊密密實實的亂樹。
耿紅旗大呼叫：”走！不能停！”
河岸有一米來高，貼著岸不容易走。身子得緊靠著溼糊糊的泥坡，眼睛只勉強與林子裡地面平齊。他們一個個伸長了手臂，每次都得抓住個樹根使勁一拉，才能借勢跨出一步，胸口難免跟泥坡碰擦，腳得一路頂著水往前拖。手上臉上都劃破了，軍裝上沾滿了泥汙。這樣的路，走了約有十來分鐘。河面又平坦了，他們就稍離岸邊，在三、五尺外拉成一行，吃力地踩著河泥，緩緩前進。耳邊時而傳來林莽裡雜亂而清晰地籟籟響動，時而可以聽見鳥鳴獸叫，河水流淌，可是更有不絕於耳的，那就是自己乾焦嗓子眼裡發出的嗚咽。
“幾點了？”
“七點十六！”
“我日！”
他們都已經疲憊不堪。
手腳早已不象原先那樣靈活自如了，武器壓得他們腰彎腿軟，在水流裡走起來一步一搖，有時竟要打上好幾個晃，才能勉強在一個地方站穩。
前面又是一道激流，看那裡岩石之多、水流之急，要靠兩隻腳涉水而過是不可能。耿紅旗和段雲飛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商量完後耿紅旗便帶著小鬍子爬到岸上，他獨自揮傘兵刀進了叢林，走不多遠便砍下了幾根粗藤，結結實實打上幾個大結，連成了一長條。
小鬍子一邊把藤索一頭往自己腰裡系，一邊說：“頭，我到對岸去。”
耿紅旗搖搖頭：“還是我來。”
耿紅旗想表現下自己，豎立點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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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向摩天崖挺進（8）
小鬍子聳了聳肩膀。
耿紅旗把藤索在腰裡繫好，闖進激流。他想把藤索去拴在對岸上游不遠處，只要藤索在那兒一拴好，部下就好比得了根救生索。但是想起來容易，實際做起來就難多了。他的行囊都已交給了小鬍子，可是即使這樣一身輕裝，過河還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在激流裡走，處處有礁石絆腳，他就曾多次失足滑倒，有一次還全身倒在水裡，一肩膀重重地撞在礁石上，痛得差點兒昏了過去，趕緊探出頭來，沒命地直喘粗氣。五十米距離，就走了近三分鐘，到了對岸，早已累得筋疲力盡了。他撲在那裡足有半分鐘動彈不得，在河裡不免吃了幾口水，所以又喘又咳。好容易才站起身來，把藤索這一頭在一棵樹上縛好，另一頭則由小鬍子找了一簇粗壯矮樹，給拴在樹根上。
段雲飛第一個過，其他人也都慢慢扶著藤索，死挨活撐過了河，一把把地抓著藤索一路使勁往前挪，腳在浪沫飛濺激流裡亂踩，有時為了要避開礁石，還得提心吊膽覓隙下腳。在水裡要是能站直了話，水其實也才及大腿，可是他們到了對岸卻沒有一個不是弄得渾身溼透。過了激流，看見有一小片水流回旋之處，他們就集合在那兒，氣喘吁吁地在水裡一坐，再也役有一點力氣了。
“乖乖！我還活著！”時不時地還會有人悄悄發出這樣地驚歎。這道激流水勢實在厲害。剛才順著藤索過來的時候，他們個個都是暗裡橫了心，只當這一回是非淹死不可了！
歇息了半分鐘以後，又重新出發。
暫時沒有再遇上激流，可是這一段河床是層層高起的一連串大巖塊，每過十米到十五米就得爬一層，每層都有一腰高，底面是巖質平地，河水也只兒寸深，走起來卻不得不小心翼翼，走完一層再上一層。
除了電子通訊系統高階保護外，他們槍支十之###都已先後著了水，插在子彈帶的上手榴彈又老是要往水裡掉。天南地北方言，含含糊糊咒罵聲此起彼落，一路不絕。
河愈來愈狹了。有的地方兩岸相距只五米寬了，橫在頭頂上的樹枝已經低到擦著了他們臉。繁密的枝枝葉葉逼得他們彎下了腰，肚子幾乎貼著了巖面，就這樣，又接著走了四公里光景。為了渡過剛才激流，他們早就把力氣都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