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吧?他憂心忡忡地想著。又道那丫頭也是豬油蒙了心了,見了沒穿衣裳的男人不該立即就跑?竟然生生呆夠了一炷香的時間才動身離開!
不一會燕淮穿戴整齊,汪仁便道:“請燕大人帶路。”
說這話時,他一貫淡然的模樣蕩然無存,面上帶著猙獰之意,幾乎是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的。
進了東廠幾日,竟叫燕淮手腳完好。光明正大離開,他覺得自己的臉已經粘在了燕淮的鞋底上。
等見到那所謂的仙長,號清虛的道士後,汪仁是連說話的心思也沒了,只懶洋洋看著燕淮同他寒暄。
留著山羊鬍一臉猥瑣的道士,哪裡像得道之人?
手執拂塵的道士年約四五十。一時叫人猜不透究竟是四十許還是五十許。
生得不高不矮,微胖。
他故作高深地同燕淮說著話,汪仁在一旁聽著,只覺頭大,就靠這麼個胖子糊弄肅方帝?難怪燕淮這小子要提前將他拉下水。原來是明知此人靠不住,要他在旁拉扯一把!
清虛見了汪仁,倒也恭敬,並不拿腔作勢。
汪仁這才滿意了些,好歹還有點眼力見。
事情都是一早就準備妥當的,清虛帶著個小道童上了前頭的馬車。
汪仁瞥燕淮一眼,道:“原來燕大人還懂道家之事。”清虛說了一堆不是人聽的話,他竟都能接上,也算本事。
誰知他這話才剛說完,便聽到燕淮毫不掩飾地道:“哦?清虛的話?我半句沒聽明白。”
說完,他翻身上了馬。
汪仁怔了一怔,旋即揚聲喚“小六”。
小六便一掠上前,攥住了燕淮身下馬匹的韁繩。
燕淮回頭,挑了挑眉。
“燕大人,你好端端拉了咱家下水,卻連事情的原委也不提一句,是不是有些不厚道?”汪仁看似漫不經心地說著,視線卻落在那匹馬上沒有移動。
空蕩蕩的巷子裡,被風吹來幾片臘梅花瓣。
燕淮騎在馬背上,意味深長地道:“清虛道長,擅長雙。修之法。固氣養元,強身健體,煉丹長生,亦不在話下。”
肅方帝缺什麼,他就送什麼,這才是好臣子。
汪仁擺擺手,示意小六鬆了手,上了後頭的一架馬車。
他怕冷,策馬而行,風聲震耳欲聾,他是斷不會去騎的。
縮在馬車角落裡,他捧著手爐眉頭緊皺。
年紀輕輕就知道上哪兒去找擅雙。修之法的道士,委實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愈發覺得有必要同宋氏提點兩句,早日將謝姝寧許配個普普通通的好人家。
第327章 生辰
可依他來看,放眼京都,倒的確也沒幾個合適的人選。
汪仁蜷在厚厚的灰鼠皮大氅間,閉目養起了神。
他既然已經同肅方帝提及清虛“雲遊”去了的事,當然就不能立刻把清虛送進宮去。人被留在了東廠。
這種時候,他是絕不會對清虛下絲毫毒手的。燕淮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會特地將清虛這顆燙手山芋丟給他。汪仁心知肚明,卻也只能將清虛暫且當個菩薩似的供起來。
不過……這件事沒完!
汪仁當天夜裡,就去了謝姝寧母女一行新的宅子裡。
三進的宅子,規模並不大,勝在高牆深院。而且他們手頭的人並不多,佔不了多少地方,用來暫居,已是綽綽有餘。
明日便是臘八,家家戶戶都要熬製臘八粥,有那講究的,今天夜裡,就都開始將粥熬上了。汪仁進了衚衕,便嗅到空氣裡瀰漫著一股香甜之氣。黏黏糊糊,也不知是從哪戶人家門裡傳出來的。
他孤家寡人一個,從來也不過節,宮裡頭的節,那是給宮裡頭的主子們過的,同他並沒有干係。
多年來,他遊離在外,不過節也不過生辰。
若非今夜站在這座半舊的宋宅門口,他幾乎都快忘了,他是臘八這日生的。
幼年時,家中貧困,休說壽日,便連臘八這般的節慶之日,也是過不起的,誰又還能記得這一天不僅僅是臘八節,也是他的生辰。
他不曾叩門,走至一旁,一掠越上了牆頭。
靴尖點地,一陣風似地進了內宅。
然而謝姝寧像是通靈似的,竟在他落地的剎那不偏不倚地出現了,就站在距離他兩步開外的廊下,面上帶著笑意。
汪仁不禁有些窘迫。垂首輕咳了兩聲。
謝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