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就是哭啞了嗓子。
李瑾賀雙膝跪地,只差沒跟著嬰兒一起哭:“二叔,救救他吧。回到濱州之後,娘一直在想法子讓席鶯落胎,可屢次不得手。臨盆前一個月,我身邊的小廝無意聽得母親準備待孩子出世就將他送走,一世不讓他出現在我面前。迫不得已我和席鶯想逃回京城,結果一路顛簸,席鶯提前臨盆。卻不想才過幾日又遇到山賊,不但將錢財劫走,還把席鶯擄走了,至今不知下落。我一路討食,才終於到了京城。”
說到這,早已是泣不成聲。李仲揚這才知曉為何年前書信一封請大房一家過來,韓氏卻推脫山長水遠不來了,許是這個緣故。許久之前就聽聞李瑾賀和婢女纏上,還有了身孕,因此才回濱州,卻不想竟是真的。看著往日嬌縱的侄子變成如今模樣,滿面憔悴不說,連手也前後皸裂,做叔叔的到底不忍:“你且在這好好歇著,你娘來了,我與她好好說說。”
“二叔。”李瑾賀未起身,磕了幾聲響頭,“二叔為人孝義知禮,若母親多罵幾句,定會交出我和孩子,你也絕不可能說服母親。到時母親若告發到吏部,豈非連累二叔。”
李仲揚蹙眉,他說的倒也在理,大嫂韓氏的脾氣他也領教過,眉頭不由擰的更深。李瑾賀試探道:“二叔可否收留這孩子,就說是您在外頭撿的?”
李仲揚搖頭:“這法子絕瞞不過你母親,況且……”他緩緩抬眉,語氣漸重,“喚我叔公的人改口叫爹,亂了倫理綱常,絕無可能。”
李瑾賀歷盡千辛萬苦才到了這裡,趁著午後人少翻牆進來,一心以為能救命的人卻如此,忍不住道:“二叔迂腐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哪裡管得著這輩分稱呼。二叔若不願救,只管說就是。任我爹的長孫自生自滅去吧。”
說到李世揚,李仲揚心頭如被錐戳,聽見迂腐二字本被氣的不輕,可如今手足之情湧上,卻無暇想其他的。這是兄長的孫兒,過世兄長的長孫,他這做親弟弟的卻要將這父子推出門外,由得他們落難。
李瑾賀見他面上緊繃,知曉去世的父親觸動了二叔心結,當即哭的更是淒涼:“二叔收留這孩子吧,如今你貴為丞相,即便母親真的懷疑這孩子是我的,也不敢胡亂討人。如今孩子的親孃已經被山賊擄去,我又這般模樣,二叔若不救,我便生無可戀,只好隨爹爹去了。”
李仲揚嘆了一氣,正要答他,便聽見外頭有疾奔的腳步聲,那身影剛到門外,他便喝斥:“誰讓你過來的!”
那人似乎也沒想到當頭捱了一罵,頓了片刻,才道:“稟二爺,莫姨娘腹中作痛,怕是要生了,可老太太和太太都不在家。”
李仲揚一頓,李瑾賀也不敢再拉著他的褲管,抱著竹籃子起身躲到屏風後頭。
開門出去,李仲揚問道:“周姨娘和何姨娘可在?”
“都隨老太太上香去了。”
李仲揚想了片刻,這種事他當然不能進莫白青屋裡,可也不能沒個指揮的人,當即道:“讓還在府裡,資格最老的嬤嬤做領頭人,由她調派人手幫忙,跟府裡說是我下的命令,速去。”
下人忙領命去傳話,李仲揚關好門,回到屋裡。李瑾賀已經冷靜許多,姿勢笨拙的抱著瘦小臉色青白的孩子,哄著睡。
李仲揚問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
李仲揚坐□,倒了兩杯茶,喝了一口,茶浸泡過久十分澀口,李瑾賀倒是仰頭飲盡,囫圇吞棗,看的他又是一陣感慨,默了默道:“我在京城有許多好友,家世也有不錯的,我將孩子送去給他們撫養。”
李瑾賀搖頭:“尚和天資愚鈍,自幼便不愛讀書,頑皮得很。在二叔家中住時也和堂弟妹打過架,辱罵過嬸嬸,做過許多混賬事。但從我知曉席鶯懷了孩子,心境已大不相同。想著自己要做父親,也要像他祖父那般撐起一個家時,已收斂了往日性子。雖說我並沒多少知己好友,但也不會說找不到一人替我照顧孩子。只是想,若是交給二叔,那我便能常來瞧瞧,旁人那是萬萬不能的。”
李仲揚嘆了一氣:“你如此生性就好,只是到底是於理不合……”
李瑾賀又抱著孩子跪下:“求二叔幫忙,求二叔憐憫這孩子,否則爹爹在天之靈一定不安。”
李仲揚心裡顧及沈氏的感受,若是告訴她自己養了大房的孩子,怕她也會不悅。比起侄孫來,他更在乎沈氏感想,畢竟他與沈氏才是一個家。只是李瑾賀總提起兄長,也著實是讓他為難。
兩人默了許久,又有人跑近,急聲:“大人,莫姨娘難產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