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羽玥就那麼冷冷的立在那裡,不笑,不悲,不畏,不懼。
傾城不在,蒼天大地,可還有什麼值得留念。
“君羽玥,求你,算我求你,收手吧!”
藏輕痕悲哭,但君羽玥一動不動,仿若一尊雕像。
有的乞丐發洩之後,忽地瞧著藏家富麗堂皇,起了搶奪之心,跑進屋子,不停拿了值錢東西,往懷裡放。
嘻嘻哈哈,一個個癲狂。
然後七孔流血,倒在地上,血,染紅了他們才拿到手,不曾享受到的金銀珠寶。
抽搐,雙眸圓瞪,看向立在院子中,擋住出路的君羽玥。
他,壓根就沒想讓他們活。
他,打從心裡憎恨。
藏輕痕瞧著,哈哈哈大笑起來。
“報應。報應!”
當日,他若是不起歪心,想把鳳傾城帶回滄溟,以此威脅君羽玥,祁宏申,藏家不會落得今日下場。
彷彿見,藏輕痕忽地想起。
曾經,有那麼個溫柔似水的女子,巧笑倩兮,“輕痕,姑姑以後生了小妹妹,你一定要對小妹妹好哦!”
“輕痕,姑姑拜託你,以後找到傾城,求你,一定要對她好,姑姑求你!”
“輕痕……”
那個溫柔似水的女子,臨死前,拉著他的手,期期艾艾,說著臨終遺言。
他答應了。
卻……
卻害死了她。
“輕痕表哥,他們欺負無憂……”
“輕痕表哥,連你也欺負無憂……”
那個玉樹蘭芝的小男孩,從一開始的依靠,到後來的失望,再後來的絕望,蒼白,冷漠。
屋子裡,藏老爺子活生生氣死。
臨終之前,饒是他子嗣眾多,兒孫滿堂,卻沒有一個人給他送終。
赤條條來,赤條條一個人走。
藏輕痕看著君羽玥,“你滿意了嗎?”
君羽玥聞言,看向藏輕痕,搖頭,“不滿意,藏輕痕,還少了一個人,不,是兩個人!”
藏輕痕大驚失色。
是的,少了一個人。
他的妻子。
懷著孕的妻子,他早早送走了。
“不過,藏輕痕,我忽然之間不打算殺你了,我要找到那個逃跑的女子,讓她生下孩子,然後,讓你的親生骨頭來刺殺你!”
“君羽玥……”藏輕痕怒喝。
好歹毒。
好歹毒。
“好好等著吧,藏輕痕,我想,此時此刻,她已經被帶往浩瀚了,你一定要好好辨認清楚,以後那些來刺殺你的人當中,有一個,便是你的孩子!”
顧不得許多,藏輕痕瘋一般跑出去,駕馬追去。
君羽玥冷漠看著藏家一地屍體,冷冷揚手。
手指火摺子出,藏家瞬間燃燒起來,熊熊大火,紅透了天。
藏輕痕努力讓馬兒奔跑,努力再快一些,他要確認,他的妻子,是不是真的被君羽玥帶走了。
破落小村莊。
一小茅草屋。
房門緊閉,藏輕痕用力一腳,踹開房門。
屋子裡,傳來了驚慌聲,“誰?”
藏輕痕聞言,瞬間明白,他中計了。
回頭,卻見君羽玥懷抱長劍,站在不遠處,譏笑的看著他。
臉慢慢慘白,“蓮兒,快跑……”
舉劍刺向君羽玥,君羽玥飛身閃開,快速躍進小院,抓住了想要逃跑的女子。
藏輕痕的妻子,蓮兒。
陰冷蝕骨,手中長劍架在蓮兒脖子上。
藏輕痕絕望了。跪在地上,“君羽玥,冤有頭債有主,你放過她吧!”
“好,你們跟我去鴻路鄉郡,讓她縱身一跳,至於,你是要跳下去救她,還是讓她去死,都與我無關,從此以後,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當然,我也歡迎你,隨時來浩瀚找我報仇!”
一路去鴻路鄉郡。
君羽玥騎馬,藏輕痕和蓮兒走路。
蓮兒懷著身子,每走一步,都極其困難,尤其是在大冷天,鞋子溼透,飢腸轆轆的情況下。
君羽玥很少吃東西,餓了,渴了喝酒。
胡茬密佈,再不復當初謫仙容顏。
兩鬢斑白,黑袍上,依舊沾血。他身上唯一干淨的東西,便是那把寶劍。
他用來殺人的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