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曰:龍變無常,能幽能章。故聖人者,在小不寶,在大不宨;狎而不能作,習而不能順;姚不惽,卒不妄;饒裕不贏,迫不自喪;明是審非,察中居宜。此之謂有威儀。
古之為路輿也,蓋圓以象天,二十八橑以象列宿,軫方以象地,三十輻以象月。故仰則觀天文,俯則察地理,前視則睹鸞和之聲,側視則聽四時之運。此輿教之道也。
人主太淺則知闇,太博則業厭,二者異失同敗,其傷必至。故師傅之道,既美其施,又慎其齊。適疾徐,任多少,造而勿趣,稍而勿苦,省其所省,而堪其所堪。故力不勞而身大盛,此聖人之化也。
○春秋(連語)
楚惠王食寒菹而得蛭,因遂吞之,腹有疾而不能食。令尹入問,曰:“王安得此疾?”王曰:“我食寒菹而得蛭,念譴之而不行其罪乎,是法廢而威不立也,譴而行其誅,則皰宰、監食者,法皆當死,心又弗忍也。故吾恐蛭之見也,遂吞之。”令尹避席,再拜而賀曰:“臣聞‘皇天無親,惟德是輔。’王有仁德,天之所奉也,病不為傷。”是昔也,惠王之後而蛭出,故其久病心腹之積皆愈。故天之視聽,不可謂不察。
衛懿公喜鶴,鶴有飾以文繡者,賦斂繁多而不顧其民,貴優而輕大臣。群臣,或諫,則面叱之。及翟伐衛,寇挾城堞矣,衛君垂淚而拜其臣民曰:“寇迫矣,士民其勉之!”士民曰:“君亦使君之貴優,將君之愛鶴,以為君戰矣。我儕,棄人也,安能守戰?”乃潰門而出走。翟寇遂入,衛君奔死,遂喪其國。故賢主者,不以草木禽獸妨害人民,進忠正而遠邪偽,故民順附而臣下為用。今釋人民而愛鳥獸,遠忠道而貴優笑,反甚矣。人主之為人主也,舉錯而不僨者,杖賢也。今倍其所主而棄其所杖,其僨僕也,不亦宜乎?語曰:“禍出者禍反,惡人者人亦惡之。”管子曰:“不行其野,不違其馬。”此違其馬者也。
鄒穆公有令,食鳧雁者必以秕,毋敢以粟。於是倉毋秕而求易於民,二石粟而一石秕。吏以請曰:“以秕食雁,為無費也。今求秕於民,二石粟而易一石秕,以秕食雁,則費甚矣。請以粟食之。”公曰:“去!非而所知也。夫百姓煦牛而耕,曝背而耘,苦勤而不敢惰者,豈為鳥獸也哉?粟米,人之上食也,奈何其以養鳥也?且汝知小計而不知大會。周諺曰:‘囊漏貯中’,而獨弗聞與?夫君者,民之父母也,取倉之粟,移之與民,此非吾粟乎?鳥苟食鄒之秕,不害鄒之粟而已。粟之在倉與其在民,於吾何擇?”鄒民聞之,皆知其私積之與公家為一體也。
楚王欲淫鄒君,乃遺之技樂美女四人。穆公朝觀,而夕畢以妻死事之孤,故婦人年弗稱者弗蓄,節於身而弗眾也。王輿不衣皮帛,御馬不食禾菽,無淫僻之事,無驕燕之行,食不眾味,衣不雜採,自刻以廣民,親賢以定國,親民如子。鄒國之治,路不拾遺,臣下順從,若手之投心。是故以鄒子之細,魯、衛不敢經,齊、楚不能脅。鄒穆公死,鄒之百姓若失慈父,行哭三月。四境之鄰於鄒者,士民鄉方而道哭,抱手而憂行。酤家不讎其酒,屠者罷列而歸,傲童不謳歌,舂築者不相杵,婦女抉珠<;王真>;,丈夫釋玦靬,琴瑟無音,期年而後始復。故愛出者愛反,福往者福來。《易》曰:“鳴鶴在陰,其子和之。”其此之謂乎!故曰:天子有道,守在四夷;諸侯有道,守在四鄰。
宋康王時,有爵生鸇於城之陬,使史佔之,曰:“小而生大,必伯於天下。”康王大喜。於是滅滕,伐諸侯,取淮之城,乃愈自信,欲霸之亟成。故射天笞地,伐社稷而焚之,曰威服天地鬼神;罵國老之諫者為無頭之棺,以視有勇;剖傴者之背,斫朝涉之脛,國人大駭。齊王聞而伐之,民散城不守,王乃逃於嗪鈧�藎�斕枚�饋9始�槎��豢桑�櫸次�觥�
晉文公出畋,前驅還白:“前有大蛇,高若堤,橫道而處。”文公曰:“還車而歸。”其御曰:“臣聞:‘祥則迎之,見嬌則凌之。’今前有妖,請以從吾者攻之。”文公曰:“不可。吾聞之曰:天子夢惡則修道,諸侯夢惡則修政,大夫夢惡則修官,庶人夢惡則修身。若是,則禍不至。今我有失行,而天招以夭我,我若攻之,是逆天命也。”乃歸,齋宿而請於廟曰:“孤實不佞,不能尊道,吾罪一;執政不賢,左右不良,吾罪二;飭政不謹,民人不信,吾罪三;本務不修,以咎百姓,吾罪四;齋肅不莊,粢盛不潔,吾罪五。請興賢遂能而章德行善,以道百姓,毋復前過。”乃退而修政。居三月,而夢天誅大蛇,曰:“爾何敢當明君之路!”文公覺,使人視之,蛇已魚爛矣。文公大說,信其道而行之不解,遂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