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為了餵養那隻脆弱膽小的兔子,他也不會容忍叼起這些帶著腥土氣息的東西,何況是在這天色將晚,草原將變成兇險之地的情況下。
一番警惕的探查後,他鑽進/了自己的洞/穴。鬆開嘴,將那堆草葉丟在地上,皺著眉噴出一口土腥氣。
孤狼一匹,他本來沒有洞/穴。
四處遊蕩在這危險的草原上,沒有期盼;沒有渴望;他只是遵從內心野性,孤獨而桀驁的活著。
但這平靜的生活全被他那天一個偶然的念頭改變了。
他後退幾步,從喉嚨間翻湧出幾聲低沉的嗚嗚聲。
洞裡沒有光,傍晚的暮光更沒辦法照亮洞/穴深處。但在他聲音落下不久,本是寂靜一片的洞/穴深處卻傳出細小的窸窣聲。很快,一小團白色就挪到了那堆草葉面前,咔擦咔嚓的吃了起來。
這就是那隻小小的兔子。
時間還沒過去一個月,那小兔子仍如初見那般大,軟軟白白的一小團。
她身上的白毛絨絨的,長得有些長了,在她瑟縮著身子吃東西的時候,更是看不到她的四肢了。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就像是蠕動的小白團。
她短短的耳朵輕輕抖動著,睜著驚惶茫然的眼睛,時不時瞟他一眼。張開小小的三瓣嘴嚼著草葉。
他與她只有幾步之近。只要他願意,竄一下就能到她面前,像是殺了她母親那樣,一口咬碎她細小的喉嚨。
但他只是眯了眯眼睛,放鬆四肢,在原地趴了下來。
這個姿/勢更能讓她放下對他的警備。
小小的一團‘咔嚓咔嚓’的咀嚼聲加快了,她膽子大了些,也不再頻頻偷瞄他了,而是探著脖子,正吃得歡快。
每天只有在他外出捕食的時候才會捎回來一些草根樹葉或是野果,雖然說比不得母兔的哺育,但也算合她胃口。
看似天敵的兩個生物,在這個小小洞/穴裡卻平安無事的相處了一個多月。
這是任何一匹狼或者一隻兔子都想象不到的。
他舔著嘴角,想使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兇惡,但是爪間乾涸的血跡和口中噴出的腥氣卻暴露了一切。
他明白,這種安然無恙的景象再過段時間就會消失不見了。
因為……冬季要到了。
即使有充足的食物讓他度過這個冬天,明年初春……也是他成年之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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