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不知該多難過。你是我生的,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又豈能讓你嫁給何家那個混賬?”
何家是臨州的大族,更是京城的旺族。族人在朝中做官的數不勝數,關係穩當牢靠且極有勢力。若是能得何家為柳家說句話,興許她爹爹這事能順利解決。
可何家此前跟柳家有些過節。
原因是何家二公子看上了柳拾意,想娶之為妻,但那何公子是個好色之徒,經常尋花問柳不說,還跟寄居在家中的表妹偷情。兩人暗結珠胎,還鬧出了未婚有孕之事。
何家眼看瞞不住,便想盡快娶正妻進門,屆時再一頂花轎將表妹納入府做妾。算盤打得極好,而且還打到了柳拾意的頭上。
柳家夫婦哪裡願意讓女兒嫁進這樣的人家?自然是一百萬個不願,直接將何家請來的媒婆攆出門。
何家覺得沒面子,何夫人放話以後跟柳家老死不相往來。
可現在,放眼整個臨州,確實只有何家最能幫得上忙。柳如意說上門去求何夫人,還能如何求?當然是存著嫁進去的決心。
柳夫人頓時眼睛紅了,坐在一旁忍不住低低嗚咽。
到了這時候,柳拾意反而比母親鎮定。她耐心安撫了會,說:“娘,女兒若是嫁過去不如意,大不了日後找理由和離。您想想爹爹,想想阿弟,再想想柳家。比起抄家大罪來,女兒受這點委屈實在不算什麼啊。”
柳夫人嗚地哭起來。
當天,柳拾意安撫了母親後,吩咐人準備厚禮,隨著母親去拜訪何家。
也不知何夫人怎麼說的,母女倆從何家出來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還隱含怒氣。
回府後,柳夫人慾發火,柳拾意勸住。
“娘,小心被人傳出去,眼下我們還需要何家相助,事情還是等爹爹回來商量。”
柳夫人生生按捺住火氣,等了大半天,丈夫於午後酉時疲頓歸來。
只不過,他歸來時,身邊帶著個年輕人。
那年輕人一身紅衣,眉目張揚不羈,一雙桃花眼深邃而多情。
見到他,柳拾意愣了愣。
“爹,這位是?”
柳大人介紹道:“意兒,這位是裴公子,名無瑕,是你弟弟好友。”
柳拾意當人知道是阿弟好友,昨日還在水榭見過他。可他為何跟自己父親在一起?
而且看起來,他父親似乎很欣賞這個人。
她悄悄打量這位陌生的紅衣公子,卻突然撞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
柳拾意心頭一跳,立即收回視線。
但那張雌雄莫辯妖冶絕倫的臉,深深映在了她腦海中。
這人,居然長得這般好看。
裴沅瑾對柳夫人行了個禮:“晚輩無瑕,見過夫人。”
柳夫人顯然也震驚於他的容貌,但到底是年紀大些還算沉穩。她只詫異了下便立馬客氣道:“原來你就是阿清的那位好友,無瑕公子莫怪,近日府上事多,原本昨日就該見公子,拖到了今天。”
裴沅瑾謙遜道:“夫人客氣了,該是晚輩來跟夫人見禮才對。”
柳夫人心裡還想著事,與裴沅瑾客氣寒暄兩句。便忙問丈夫:“老爺,這趟去甕城怎麼樣?”
柳大人沒急著回,飲了盞茶後,看向裴沅瑾說:“賢侄既來府上便安心住下,我派人帶你去清兒院子,賢侄先稍作歇息。”
裴沅瑾點頭,明白柳家人這是要說私房話了。
他行了一禮出門。
等他出去後,柳拾意問:“爹,他為何跟您一同回來?”
“此事說來話長,”柳大人說:“意兒你也先回,爹爹有話跟你母親商量。”
柳大人還不清楚女兒已經得知了家事,忙支開她。
柳拾意想留下來聽,但想了想,還是點頭道:“好,女兒先回去了。”
出了正院後,她心緒不寧地往自己的合姝院走,可走到岔路口時,見廊下站了個人。
正是裴沅瑾。
她腳步停下:“裴公子等人?”
裴沅瑾轉身:“你怎知我在等人?”
站在廊下這麼顯眼的地方,無論從哪個方向來都能瞧見他,不是等人是什麼?
而且,柳拾意還清楚,他應該是在等她。
裴沅瑾負手,慢悠悠走過來:“不過柳小姐說得沒錯,在下確實在等人。”
“而且”他懶懶道:
“柳小姐也猜得沒錯,在下確實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