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的梳頭髮,沒有解釋。
“今夜夠受了━━”米夏喘了一口大氣。
“有掙扎?”我笑了。
米夏沒有笑,怔怔的點了點頭。
“沒有見識的孩子,要是真的事情來時你又怎麼辦?”我站起來走開了。
“阿平━━”“明早搬出去,旅館已經打電話訂了,這一種墨西哥生涯到此為
止了,好嗎?”我說。
一九八一年十一月十五日在墨西哥
街頭巷尾
這一趟旅行雖說會發生些什麼樣的事情槓然是未知,可是行萬里路、讀萬卷書
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仍然算是有備而來的。
我的習慣是先看資料,再來體驗印證個人的旅行。
這一回有關中南美的書籍一共帶了四冊,要找一家便宜而位置適中的旅館也並
不是難事,書上統統都列出來了。
來到墨西哥首都第六天,一份叫做ELHERALDODE-MEXICO的
報紙刊出了我的照片。與寫作無關的事情。
那麼大的照片刊出來的當日,也是我再梳回麻花辮子,穿上牛仔褲,留下條子
,告別生活方式極端不同的朋友家,悄悄搬進一家中級旅館去的時候了。
旅館就在市中心林蔭大道上,老式的西班牙殖民式建築,白牆黑窗,樸素而不
豪華,清潔實惠,收費亦十分合理,每一個只有衝浴的房間,是七百披索,大約是
合二十七元美金一日,不包括早餐。
書上列出來的還有十元美金一日的小旅館,看看市區地圖,那些地段離城中心
太遠,治安也不可能太好,便也不再去節省了。
助理米夏在語言上不能辦事與生活,這一點再再的督促他加緊西班牙文。鼓勵
他獨自上街活動,不可以完全依靠我了。
墨西哥城是一個方圓兩百多平方公里,座落在海拔二千二百四十公尺高地的一
個大都市。
初來的時候,可能是高度的不能習慣,右耳劇痛,鼻腔流血,非常容易疲倦,
這種現象在一週以後便慢慢好轉了。
有生以來沒有在一個一千七百萬人的大城市內住過,每天夜晚躺在黑暗裡,總
聽見警車或救護車激昂而快速的哀鳴劃破寂靜的長夜。這種不間斷的聲音,帶給人
只有一個大都會才有的巨大的壓迫感,正是我所喜歡的。
這一張張美麗的臉
除了第一日搬去旅舍時坐的是計程車之外,所用的交通工具起初還是公共汽車
,後來試了四通八達的地下車之後,便再也捨不得放棄了。
大部分我所見的墨西哥人,便如上帝捏出來的粗泥娃娃沒有用刀子再細雕,也
沒有上釉,做好了,只等太陽曬曬幹便放到世上來了━━當然,那是地下車中最最
平民的樣子。
這兒的人類學博物館中有些故事,述說吹時住在這片土地上的居民,他們喜歡
將小孩子的前額和後腦夾起好幾年,然後放開,那些小孩子的頭髮成扁平的,臉孔
當然也顯得寬大些,在他們的審美眼光中,那便是美麗。
而今的墨西哥人,仍然有著那樣的臉譜,扁臉、濃眉、大眼寬鼻、厚唇,不算
太清潔,衣著鮮豔如彩虹,表情木然而本分。而他們身體中除了墨西哥本地的血液
之外,當然滲雜了西班牙人的成份,可是看上去他們仍是不近歐洲而更近印地安人
的。
常常,在地下車中擠著去某個地方,只因時間刪分,也因捨不得那一張張已到
了藝術極致的臉譜,情願坐過了站再回頭。
人,有時候是殘酷的,在地下車中,看見的大半是貧窮的人,而我,卻叫這種
不同的亦不算太文明裝扮的男女老幼為“藝術為美”,想起來是多麼大的諷刺。
墨西哥城內每天大約有五百到二千個鄉下人,湧進這個大都市來找生活。失業
的人茫茫然的坐在公園和街頭,他們的表情灸一個旁觀者看來,張張深刻,而這些
對於飢餓的肚子,又有什麼關聯?
自殺神
雖說對於參觀大教堂和博物館已經非常膩了,可是據說墨西哥的“國家人類學
博物館”仍然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