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裡面事先在家中穿好的比基尼游泳衣。同時也
將脫下的衣服掛在鐵絲上。
“脫啊!”那個老闆娘又催了。
“脫好了。”我白了她一眼。
“穿這個怪東西怎麼洗?”她問我,又很粗暴的用手拉我的小花布胸罩,又去
拉拉我的褲子。
“怎麼洗是我的事。”我推開了她的手,又白了她一眼。
“好,現在到外面去拿水桶。”
我乖乖的出去拿了兩個空水桶進來。
“這邊,開始洗。”她又推開一個門,這幢房子一節一節的走進去,好似枕頭
麵包一樣。
泉,終於出現了,沙漠裡第一次看見地上冒出的水來,真是感動極了。它居然
在一個房間裡。
那是一口深井,許多女人在井旁打水,嘻嘻哈哈,情景十分活潑動人。我提著
兩隻空水桶,像呆子一樣望著她們。
這批女人看見我這個穿衣服的人進去,大家都停住了,我們彼此望來望去,面
露微笑,這些女人不太會講西班牙話。
一個女人走上來,替我打了一桶水,很善意的對我說∶“這樣,這樣。”
然後她將一大桶水從我頭上倒下來,我趕緊用手擦了一下臉,另一桶水又淋下
來,我連忙跑到牆角,口中說著∶“謝謝!謝謝!”再也不敢領教了。
“冷嗎?”一個女人問我。
我點點頭,狼狽極了。
“冷到裡面去。”她們又將下一扇門拉開,這個麵包房子不知一共有幾節。
我被送到再裡面一間吩。一陣熱浪迎面撲上來,四周霧氣茫茫,看不見任何東
西,等了幾秒鐘,勉強看見四周的牆,我伸直手臂摸索著,走了兩步,好似踏著人
的腿,我彎下身子去看,才發覺這極小的房間裡的地上都坐了成排的女人,在對面
牆的那邊,一個大水槽內正滾著冒泡泡的熱水,霧氣也是那裡來的,很像土耳其浴
的模樣。
這時房間的門被人拉開了幾分鐘,空氣涼下來,我也可以看清楚些。
這批女人身旁都放了一兩個水桶,裡面有冷的井水。房間內溫度那樣高,地被
蒸得發燙,我的腳被燙得不停地動來動去,不知那些坐在地上的女人怎麼受得了。
“這邊來坐,”一個牆角旁的裸女挪出了地方給我。
“我站著好了,謝謝!”看看那一片如泥漿似的溼地,不是怕燙也實在坐不下
去。
我看見每一個女人都用一片小石頭沾著水,在刮自己身體,每刮一下,身上就
出現一條黑黑的漿汁似的汙垢,她們不用肥皂,也不太用水,要颳得全身的髒都松
了,才用水衝。
“四年了,我四年沒有洗澡,住夏依麻,很遠,很遠的沙漠━━。”一個女人
笑嘻嘻地對我說,“夏依麻”意思是帳篷。
她對我說話時我就不吸氣。
她將水桶舉到頭上衝下去,隔著霧氣,我看見她衝下來的黑漿水慢慢淹過我清
潔的光腳,我胃裡一陣翻騰,咬住下唇站著不動。
“你怎麼不洗,石頭借給你刮。”她好心的將石頭給我。
“我不髒,我在家裡洗過了。”
“不髒何必來呢!像我,三四年才來一次。”她洗過了還是看上去很髒。
這個房間很小,沒有窗,加上那一大水槽的水不停的冒熱氣,我覺得心跳加快
,汗出如雨,加上屋內人多,混合著人的體臭,我好似要嘔吐了似的。挪到溼溼的
牆邊去靠一下,才發覺這個牆上積了一層厚厚如鼻涕一樣的滑滑的東西,我的背上
被粘了一大片,我咬住牙,連忙用毛巾沒命地擦背。
在沙漠裡的審美觀念,胖的女人才是美,所以一般女人想盡方法給自己發胖。
平日女人出門,除了長裙之外,還用大塊的布將自己的身體、頭臉纏得個密不透風
。有時髦些的,再給自己加上一付太陽眼鏡,那就完全看不清她們的真面目了。
我習慣了看木乃伊似包裹著的女人,現在突然看見她們全裸的身體是那麼胖大
,實在令人觸目心驚,真是浴場現形,比較之下,我好似一根長在大胖乳牛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