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裡面,衛蘅滿十五歲,女孩子的及笄禮總是要格外隆重的,不過老太太的意思是越是這樣的時候,就越是該低調,不然別人會以為靖寧侯府因為世子立了大功,就忍不住開始蹦躂了。
衛蘅的及笄禮雖然沒有請太多賓客觀禮,但請來的正賓和贊者都是上京城裡有名的德才兼備又有福氣的夫人。
所以衛蘅的及笄禮辦得既低調又風光,這才是世家女的派頭。
在衛蘅的及笄禮上,還爆出了一個極為讓人詫異的訊息,那就是周月娥定親了,對方卻不是陸湛。
周月娥是今年女學結業禮的第一人,一時才名簡直到了頂點,比衛萱也不遑多讓,眾人都以為她會和陸湛定親,好幾次眾人問到,周夫人都是一笑而過,並沒有否認,卻想不到悄無聲息地就訂了另一家。
周月娥定親的物件正是錢閣老家的嫡長孫錢秀。這錢秀是京城有名的紈絝子弟,成日裡就知道走馬章臺,京城的琴臺衚衕裡的姑娘都是他相好。誰也沒料到周月娥會被訂給這樣一個人。
衛蘅和衛萱聽了,心下都一陣唏噓,還好他們家的大人,不是那用兒女的親事拉幫結派的人。
不過周月娥的事情,衛蘅聽過也就算了,她和周月娥本來就不親近,便是春雪社開社的日子,她們也幾乎不說話的。
衛蘅的這個新年過得可實在是太快樂了。何蔓和何芝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處處都跟著衛蘅,加上彼此身份的差異,兩個小姑娘都捧著衛蘅,饒是衛蘅心裡頭通透也忍不住有些飄飄然。
不過這些都不是衛蘅最高興的地方,她最高興的是何致來了。衛蘅的兩個哥哥,衛櫟只顧著讀書和葛氏還有權哥兒了,衛楊即使在家也是個三天兩頭往外跑的傢伙,他們這兩個哥哥說實話,都沒有陪衛蘅玩過。
反而是何致,更像衛蘅的胞兄一般,大過年的他除了跟著何斌出去應酬之外,其他的時間都用來陪衛蘅了。
何致生得高大,又有些武藝,有他護著衛蘅,衛蘅去哪兒都不怕了。又是給衛蘅做燈籠,又是給她扎春天用的風箏,還領著衛蘅去郊外的別莊騎馬射箭,甚至還偷偷地給衛蘅喝酒,喝最烈的酒。
何氏每日見到衛蘅,都忍不住嘆道:“這孩子最近就跟撿著銀子似的,那臉上的笑就沒停過。”
劉華家的笑道:“這多好啊,愛笑的人才有福氣。珠珠兒笑起來又甜又美,就是咱們看著她笑,心裡也愉快。”
何氏點了點頭,“可不是麼,我也沒什麼好求的,只再求能給她尋一門好親事就行了。”
翻過年就到了永和十二年的正月裡,衛蘅的大伯父也回到了上京城,永和帝命兵部尚書親自到郊外迎接,這可是極大的榮耀。靖寧侯府是襲五世,這一次靖寧侯世子衛嶠立了大功,永和帝特賜將爵位再延兩代,賞金千兩,並百匹上用緞。
一時間靖寧侯府的地位在上京城的勳貴裡頭又算是上升了一截兒。
只不過這些榮耀都是大房那邊的,何氏每日裡看著靖寧侯府的門檻險些被踩斷,可來人去的都是大房那邊,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兒,一想起她大伯都回京了,可是自己夫婿卻還要在四川受苦,孤零零的一個人,也不知道有沒有人伺候,大過年的又是怎麼過的,何氏這就更難受了。
衛蘅倒是沒有何氏這樣的感觸,她每天的日子實在是過得太充實了,她得負責帶著何蔓和何芝在京城的貴女圈裡交際,另外她還喜歡去金陵巷的何家老宅跟著木老太太一起用飯,老太太上京來連廚子都帶了,那可是衛蘅最喜歡的。
這日衛蘅下午又到了何宅,下了馬車卻正好看到柳媽媽送魏雅欣出來。
柳媽媽是羅氏跟前伺候的最有臉面的,衛蘅不由眉頭一皺,她實在看不出魏雅欣有什麼地方值得讓柳媽媽親自送出門的。
而且自從兩年前衛蘅因為魏雅欣給自己使絆子,壞自己名聲給木老太太去了信之後,何家就斷了魏雅欣的供給,彼此再無瓜葛,柳媽媽就更沒有道理送魏雅欣出門了。
衛蘅心裡藏著無數的疑問,在見到木老太太之後就問了出來。
木老太太驚訝地道:“咦,那魏家丫頭來過?”木老太太顯然不知道這件事,她讓吳嬤嬤去打聽。
那頭羅氏得了訊息,便趕了過來,笑道:“我也是今日在街上無意間碰到魏家丫頭的,她上前來打招呼,我也總不好不理,她也是個可憐的,她孃親也病了,又沒有盤纏回家,我瞧著她可憐,就叫她過來送了她點兒東西。我知道老太太不喜歡她,也就沒讓她過來打擾老太太。